“涂爷可还有看着中意的?”
涂硕已经站了起来,余者都跟着站起来。“不必了,下回有好东西,记着给爷送个信儿,再有这样的事儿,别怪爷不给你脸面。”他手中的玉佩一抛,往许重卿的方向扫了一眼,又对林铭玉道:“爷还有事儿,先走一步。有空过府找你玩儿。”
林铭玉拱手,做出请的姿势。涂硕靴子一踏,转身气势惊人地走了。
张掌柜送至店外,松了一口长气,回来对着许重卿三人深深一礼:“今日多亏三位客官担待,小店多有过意不去,客官们若是还有看中的玩意,不拘寻常贵重,但请随意挑选一件作为赔礼。”
许重卿与同伴们互换了一下意见,把掌柜的扶起来,道:“张掌柜言重了,未料得遇上这样的主儿,要说委屈,还是林公子委屈了呢。我们不过受些闲气,若收什么赔礼,那可是枉为读书人了。林公子为了保全我们的心爱之物,放弃自己的心爱之物,这份恩义,在下足敢钦佩。”
说着三人齐齐对林铭玉拱拱手,算是作谢了。
林铭玉回礼,笑道:“许兄,诸位不必再多礼了。相见即是缘分,何必如此拘礼。三位若是有别事,请先自便,我与张掌柜还有一些事需要请教,三位……”
许重卿连连摆手:“我们与同窗有约,正在告辞,林公子请自便。告辞了。”赵更、孙泽俱是拱手,然后三人一齐出了店门。
待店铺里客人都走了,张掌柜才躬身重新对林铭玉行礼:“东家。”
林铭玉点点头,张掌柜又道:“此处人多眼杂,还请东家移步后院说话。”
张掌柜把林铭玉请到后院,把他让到上座,自己在下头搬个凳子坐了,丫鬟沏了新茶上来。张掌柜亲自接了,奉了茶,把丫鬟挥退,只留下自己并一个帐房在房间里,向林铭玉汇报铺子的收支情况。
林铭玉顺便把帐查了,这位账户记账清晰,账目很有调理,又有张掌柜在旁边解说,帐查得顺利。说着已经到了饭时,张掌柜请示林铭玉之后,去太白楼叫了一桌酒菜,送到后堂来,伺候林铭玉吃了。
林铭玉再三请了,张掌柜与帐房才坐下来,同桌吃饭。在不那么正式的场合,林铭玉也是不那么守规矩的。三个人慢慢吃着饭,席间偶尔说笑两句,并不谈生意上的事情。待林铭玉放下筷子,张掌柜与帐房也停了箸。
用过饭,林铭玉想着账目没剩下多少,便也不多休息,又把两人叫过来,把账目都对齐了,最后汇总一个数字。
“……上月盈余七千八百两,本月方过来一勋,账上盈余三千五百四十八两银子,下旬有批东洋新货过来,皆是上品的好物件,料想利润更丰厚一些,到月末盈余万两银子总是有的了。”帐房先生禀告道。
林铭玉点点头:“很好,大家都辛苦了。张掌柜,这月的盈余拿出三千两,你与帐房各得八百两,余者给伙计们分了吧。另再放一万两银子再这儿,下月,我打算卖一种新品,是一种专供贵妇人们用的香水。如今走礼的人,三节两寿的,送与各处权贵府邸夫人们的礼品也是大头,这些香水可派上用场,到时利润更为可观。这一万两银子,就用来预备这个事儿,你好好思量思量如何做,有事便让人来找我。”
张掌柜颇激动,比如今的利润更为丰厚的营生,那得能赚多少银子啊!但他不会怀疑林铭玉眼光的准确性,过去的经历已经给了他无比浓厚的信心,跟着林铭玉这位东家做,总不会吃亏的。
两人双双谢过林铭玉的赏,又把铺子里需要决断的事情汇报了一番。待做完这些,已经是下晌,日头慢慢落了下去,林铭玉惊觉已经在外头忙了一日,便不再多留,让张掌柜送了出来。
回到林府,林海落衙回来了。林大得了信,在府门口迎了林铭玉。林铭玉没问,先去林海初请安,陪着林海说了会儿话,又等着林锐回来,三个人用过晚饭,再说了一会儿家常,方各自回了院子。
林锐初来京都时,与林铭玉住一个院子,后来林海来了,林锐中了探花,两人谁也没提起,便一直还是住在一处,也为搬开。前些日子宋文宁来林府备考,住进林铭玉的院子。一个院子住三个大男人,倒是有些挤了。林府也不是没有多余的院子和房间,林锐便提出来,另选了与林铭玉的醒花院相邻的歇桐院住了。
林锐把林铭玉送到院门口,见他进去了,方改道回到自己的院子。
进了院子,丫鬟们迎上来,林锐让丫鬟伺候着更了衣,方屏退左右,一个人进了书房。六月初九的万寿节,届时各路总督将入京朝贺,远镇西北的昌平王必然会依诏入京,届时京都又会搅动怎样的风云?
如今铭玉已经成为乐福王府的伴读,今日又与忠顺王府涂硕扯上关系,只怕有心人会拿此做文章。且,叔叔对昌平王府的态度,总觉得有些不对。
林锐思索着,把平日里发现的细节都串联起来,越发觉得林海对昌平王府态度暧昧。说不上对立还是支持,总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在两者之间若隐若现。
林锐想些什么,林铭玉自然不知的。他一回到醒花院,也领着林大进了书房,同样不留人伺候。
“说吧,你发现了什么?”
林大隐隐有些激动,平复了一口气,回到:“大爷,您让我查的太白楼的底细,小的寻摸了近十日,今儿终于查出了些许眉目。太白楼杜掌柜祖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