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铭玉笑笑:“久未跑马,借此过过干瘾也好。”心中不愿太过张扬,宁愿跟着马车走,也不要让旁人传出骄傲嚣张的名头。
涂砚放下车帘,温和安静的面容上显出些许落寞的神色。
过宫门之后,马车便不能再进去了,沿着宫墙走过一条长长的宫道,穿楼过殿,又走上一条长长的回廊,九曲十折之后,方是上书房。
皇子们念书的地方是宫殿正房内,伴读们在西侧偏房。涂砚领着林铭玉先去了偏房,房内或坐或站有十来个人,这批年纪十四以上的皇子们的伴读皆在此了,另外年纪小的那些皇子们,伴读也是分开的,以免功课接受程度不同,反而耽搁了各自的进益。
见着涂砚进来,伴读们皆站定了行礼,好奇地打量着跟在涂砚身后的林铭玉,林铭玉友好地回之微笑,见礼。这些目光有善意,也有恶意,相同的是都带着高深莫测的揣测,似乎在掂量他的分量。
涂砚给他介绍了一下其他伴读们以及夫子们的情况,时辰也不多了,两人便就此打住,由林铭玉目送他返回自己该去的地方。
待涂砚的影子也望不见了,林铭玉回身回到房间,方才还安静的房内此时一片闹哄哄的。三三两两的人围在一起,或是高谈阔论,或是窃窃私语,看得出来,里边派系不少。
涂砚先时还有两个伴读,一个领了差事,只是挂了个闲名,另一个听说身体不适,今儿没来。林铭玉没个认识的人,又没个出身亲近的人,其他人观察着他的同时,他也默默地旁观着这些错综复杂的局内人。
他找了个角落地地方做了,周围的人虽是疏离,礼节却是挑不出错来。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之后,夫子走了进来。沾了皇子们的光,教导伴读的夫子们皆是博学大儒,众人齐齐行礼。
夫子瞧着林铭玉是新来的,也没询问他或就此多说句话,只是把规矩提了提,便开始传道授业。方说了两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过来,随着一个人闯进来,见着夫子,忙站定了行礼:“见过夫子,学生来迟了。”
夫子训斥了两句,便放他回座位。
他张望了一下,轻声快步走到林铭玉身前的空位上坐了下来,林铭玉瞧得分明,屈身之时,此人对着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口白牙。
夫子讲了半个时辰,便放大家自行朗诵,趁着这个工夫,林铭玉身前的这位同窗不时侧过身子对他甩个眼神,只是他长着一张圆圆白嫩的脸,这般的挤眉弄眼,瞧着倒似是逗趣似的。林铭玉忍着笑,回他一个“夫子在呢”的眼神,却引得他动静反而大了。
眼瞅着夫子胡子都翘了起来,林铭玉只好默默放弃与这位同窗的沟通,低下头作用功的模样,至于同窗,自求多福罢!
一刻之后……
“……呐,你全明白了,我原是与你亲厚,谁知,你白长这机灵相儿,我这眼睛现下还泛着酸呢,条子却被夫子捡去了,悲愤呐!”
苏不沾用控诉地眼神瞪着林铭玉,怒其不争啊。而被他连累着伴读第一日便被夫子罚站的林铭玉,除了苦笑只能苦笑。谁能想到,这个奇葩的同窗便是涂砚那个据说身体不适的伴读,钦天监监正苏谊的侄子。
苏不沾性情活泼,且有些自来熟。累着林铭玉罚站,并未觉着过意不去,反是叽叽咕咕说不不停,主题便是“往后哥俩便一家亲了”。林铭玉苦笑不得,却并未觉着不耐烦,这样一个人,并不使人讨厌。
剩下的时间,便是在罚站中度过的,待到午时,夫子瞧着两人态度诚恳,大发慈悲放了两人自由。苏不沾此时方道:“那什么……方才连累你陪我站了许久,我请你喝酒去,成不成?”
涂砚恰好过来,听到这一句,眉头一挑,道:“不沾,你又闯祸了?”
苏不沾、林铭玉忙回身行礼。苏不沾摸摸头:“没闯祸啊,不过是夫子瞎紧张,我与铭玉亲近着呢,便被提留到外头了……”
涂砚摇摇头:“你呀,自个儿顽皮便罢了,铭玉今儿方来的,怕是夫子往后也会多多留心于他。”转过来瞧着林铭玉并未有生气的模样,又为苏不沾开解:“铭玉,不沾的性子就是这样,猴儿一般坐不住,这不三天两头要生病呢。你只别理他,他便乖乖儿的听话了。”
苏不沾不服气:“我一大男人,说甚乖不乖,听话不听话。我阿叔都不这么说我呢。”
“还不行说你啦?你比我小一岁,铭玉又比我大一岁,你说,你是不是要乖乖听话?”
“……还能这么比?”苏不沾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涂砚与林铭玉对视一眼,哈哈笑了。
三个一道出了皇宫,因苏不沾执意要做东,便由着他领着众人在集市汇聚的东正街寻了一处风光的酒楼,叫了酒菜。林铭玉记着早上的话,吩咐林大打发人去跟林锐说了一声,不让他干等。
苏不沾瞧着活泼天真,其实说话很谨慎,不动声色地试探着林铭玉与涂砚的关系,涉及到朝堂的事情,总是点到为止,恰到好处地勾起你的兴趣,却让人挑不出错来。莫怪涂砚神情间对他很是喜爱。
一日相处下来,林铭玉这个小团体的生活,多了一些期待。
下午是骑射课,苏不沾弓马娴熟,与林铭玉旗鼓相当,两人不由得生出一股惺惺相惜之情,只有涂砚手掌柔软,弓箭堪堪及格,马术倒是不差。
苏不沾私下里对林铭玉道:“世子平日最瞧不得我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