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在换鞋，“你上次说的仇杀，我想听听看。”
“你不怕我是在替自己脱罪？”
陈旭犹豫片刻，回过头，“我有自己的判断。”
“岳明在替人洗钱。”
两人对视，周仓率先以惊异的神情败下阵来。
他笑了，“你竟然知道，是我低估你了。”
陈旭通过信件知道，岳明一直在帮助商业巨擘郭阳做事，他回来后，陈旭与他频繁接触，发觉他所做的就是替商业巨擘洗来路不明的巨额资金，黑白两道都参与其中，一旦一个环节出错，就是危急生命的大事。
陈旭皱着眉头劝他好几次，岳明总是笑着摇头。
陈旭小心翼翼地问他是不是缺钱，岳明依然笑着，只是表情有些僵硬了。
陈旭在他面前坐下，“钱不图多，够花就行。”
“哪有人嫌钱多的？你对钱不了解。”
岳明小时家境不好，一路成长，对金钱总抱着固执且可怕的渴望。陈旭扭转不了他的想法，只得再三强调注意安全。
“别出格，要不然我会告发你。”
岳明捏住他的鼻子，“放心。”
“警官的爱人知法犯法，这个拿去写是个不错的题材。”
周仓语气又酸又涩，陈旭装作听不懂，周仓又道：“你们一直很有默契。08年快毕业那会儿，我神不知鬼不觉恶搞了宿管大爷，岳明知情，我让他保持沉默，但你回来后，只和他对视一眼就知道是我做的。”
陈旭抓了抓头皮，“有嘛？我都忘了……说说仇杀的事吧。”
周仓似笑非笑，“岳明替文华集团洗钱，起了贪念，想用内部信息敲巨擘一笔。”
陈旭托着下巴，“这是你的臆断？”
“郭阳的妻子说的，她是我的委托人。”
周仓不置可否，信息可信与否仍需陈旭自己确定。
陈旭一如既往地选择相信。
“所以你怀疑是郭阳找人做掉了岳明？”
“只是我的猜想，意外事故的可能性更大。”
陈旭交叉着手指不语，周仓转开话题，“老刘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因为周仓曾参与破案，与刘老大也熟识，前段时间刘老大感冒，在家养病几天，把感冒生生养成肺炎，躺进了医院。陈旭忙，去医院看了一趟，就没再去。
“还病着，没出院。”
周仓点头，“我挑个时间去看看他。你该搜证去搜证，查我或是查他，随便你。”
陈旭摸了摸鼻子。
“昨天隔壁老太太给我送了几瓶牛奶，你拿去喝，省得我下楼扔。”
“你和钱奶奶关系不错啊，”陈旭忽然没头没脑地，“常聊吗？”
周仓面色不变，“偶尔吧。你前不久还查过她，这么快就忘了？”
陈旭扭头离开。
第7章
陈旭之所以从未真正把周仓列为重点怀疑对象，是源于两点。
一，周仓与自己相交甚好，虽有犯罪嫌疑与大量理论与破案基础，但从未犯过罪。
二，也是最直接的疑点。岳明出现在文华大厦b座，是上司郭阳临时授意，动机不明，且毫无先兆，让陈旭颇为纠结。
但根据陈旭走访调查，郭阳原定于中午到文华大厦与岳明会面的计划，在中午时临时改动，11点43分，他给岳明打了电话，无人接听后，他又给岳明发了短信。
经查实，岳明手机里的确有这两条消息。除此之外，郭阳一整天都与他人在一起，并无任何作案机会。
在整个案件中，唯一与岳明见过面的只有与他发生争执的周仓。
刘老大在给案子定性前，再现了一次案发情况。
岳明与周仓发生争执，周仓击打他的后脑（非致命，脑部也无淤血），岳明的低血糖发作，忽然昏迷跌进电梯。
几分钟后，以为故障电梯已修好的八楼的钱奶奶按下按钮，电梯门自动关闭。约十分钟后，死者岳明醒来，幽闭恐惧症发作，在密闭空间内留下了大量混乱的指纹（其中以开门键与楼层按钮居多），最终蜷缩在电梯厢一角猝死。
非预谋，无凶手的一次事故。
周仓到医院见刘老大时，特意叫上了陈旭。陈旭不解，在周仓低语后恍然。
“五点钟方向，你们家小李跟我两天了。”
进入病房后，小李也很快跟了进来。
陈旭，周仓，小李，还有正坐在床边削梨的刘老大，四人大眼瞪小眼。
“一次来这么多人，你们闲得慌？”
周仓迎着小李满是杀机的目光，自如地把水果篮子提到桌前，“来看你，给你买了点苹果。”
刘老大笑眯眯地，“小周挺乖啊，还知道平安的寓意，不像陈旭，一来就给我送梨。”
周仓也笑眯眯地，“我们方言里，苹果是‘病故’。”
刘老大的笑僵在嘴角，“你这么恨我？”
“恨啊，成天给我安排糟心事。”周仓笑眯眯地，“送完苹果我走了。”他扭头对着陈旭，“你走不走？”
“我跟你到楼下。”
周仓出了病房，小李沉声，“你不怀疑他了？”
陈旭沉吟着，小李嗤笑一声，扭头离开。
“陈旭啊。”
陈旭转头看刘老大，只见他语带深意，“还在查岳明的事？”
陈旭不答。
“你的心情我能了解，但这案子真没你想得复杂。”
陈旭讷讷点头，“我先回去了。”
刘老大摆摆手，陈旭出了病房，还刚出门诊部大楼，忽地想起手机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