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了。”
成才坐起身,三多忙把枕头塞在他身后。
“成才,你昏睡了两天,大家都急坏了。”
“让你担心了,我没事了。”
医生和袁朗来到近前,医生问成才:
“头不疼了吧?”
“不疼了。”
“你这次发病太急,得在这儿住两天观察情况。我听岳俊描述你的近况,你平时对自己过于严苛了,而且两三天不进食,经历过不好的事,重压加上低血糖,这次没脑疝算你幸运。颅内压增高很危险,这不是能用意志克服的。这几天你好好在这儿休息,别想那么多,这病要是转成慢性的,会断送你前程的,明白么。”
“是,我知道了。”
等医生走了,袁朗问成才:
“脑门里闷不闷?”
“报告,现在不闷了。”
袁朗拍拍三多:
“看看你老乡,难受成这样还记着规矩呢。”
三多咧嘴笑,成才也忍不住笑:“队长,我现在不难受了。”
“不难受也给我在这儿呆着。”
袁朗转向三多:
“你留下照顾成才吧,这两天不用跟队训练了,有事我再找你。”
成才闻言,脸上的笑一下子凝固,他看三多,三多感激得快哭了:
“是,队长,我一定完成任务!”
袁朗先回队里,成才的视线一直黏在袁朗的背影上,直到对方关上门。三多和成才说话,问成才肚子饿不饿。成才应付一声,梦中的愤怒丝丝缕缕渗透至心底,是对袁朗的。
傍晚,万磊来到病房探望成才。他之前嘱咐过三多,让三多和成才多聊聊。关于平时的学习和训练、关于任务中让人难受的事,三多是过来人,万磊认为三多的话成才能听进去。
三多借口送万磊离开,在走廊里向万磊汇报与成才聊天的情况。
走出医院,万磊感到事情很棘手,成才对三多的那套说辞,是之前对他的那套说辞,万磊说不出哪里不对,可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成才很聪明,成才是个二茬南瓜,成才心思很细很敏感,这些,万磊都知道,也都接受。可他没想到成才会倔强成这样,这小子就像一头倔牛,满载一身压力,用尽所有蛮劲朝着某个方向追赶。万磊以为成才拼成这样是希望被认可,像成才这样从基层历尽千辛万苦走到这里的兵大多都对他人的认可如饥似渴。实际上,万磊不止一次对成才说过认可,包括秦越对成才的认可,包括队员们都希望和成才组队,但是这一切,仍然无法减轻成才肩上的压力。
这次任务,成才亲眼目睹一个大活人在眼前被烧死,这对任何一个首次接触实战的老a来说都很残忍很残酷,连他们都不愿靠近那团焦黑,成才吐得倒地不起很正常。但这件事不是成才突然发病的原因,却是压倒成才这头倔牛的最后一根稻草。从醒来到现在,成才表现得很正常,像是对这次任务很接受,对那凶残悲惨的一幕也很接受。
连秦越这老南瓜都隔了一天才开始稍有胃口,成才怎么会一点影响没有呢。
隔天下午,万磊接到医院廖医生的电话,被骂得狗血淋头。万磊放下电话,抄起帽子走出办公室。
很快,二中队的人把私自溜回寝室的成才捆绑送回病房,万磊给成才下了禁足令,说他要是再敢私自跑出去,就把他踢出老a。
成才什么都不说,挨骂就受着,等所有人都走了,他长长吁了口气,从衣服里把考核资料拿出来继续看。
事实证明,有的时候,“坚持”未必是好事。
第三天下午,万磊接到医院廖医生电话,他这次几乎要被气炸了:成才不听医生的话,昨天晚上看资料看得太久,今天又看了一上午,疲劳过度,再次引发颅内压增高。
十分钟后,袁朗被万磊一个电话调到医院,他刚走到门口就和跑出来的三多撞在一起。三多看袁朗的表情像是在看救世主。
“队长!成才他不肯接受治疗!”
“不肯接受治疗?”
“廖医生说得打针降压,他死活不肯,万队他们好几个人都压不住他。”
袁朗不明所以,等他来到病房,着实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万磊、秦越、岳俊、殷毓伟还有老刀,他们几个用擒敌的招式对付成才,不住的喝斥成才,那种暴怒听着完全不像对待自己人。成才仍然像疯了一样挣扎,他被队友们扯着按着,他们把病床撞歪了、把碗和杯子撞打了、把医用推车掀翻在地,满地都是碎玻璃。
一众人往地上按成才,袁朗不顾一切冲上去大骂:
“没看见这满地碎玻璃还往上按!”
他恶狠狠撕开岳俊和老刀的胳膊,把成才揽在怀里:
“人都快死了还勒着!”
岳俊和老刀被袁朗吓到,他们从没见过袁朗红眼暴怒的样子,一时傻在一旁。
“我能坚持!我不用打针!”
“成才!成才!你知不知道你要是脑疝就离死不远了!”
“我不打针!我说了我没事!”
“你就是这么服从命令的吗!成才!你是不是还想被踢回那个草原五班啊!”
“我不用你管!我不是你的人,我不用你操心!”
袁朗愣住,手一松,成才被一帮人拽得跌撞在床边。万磊和秦越还有殷毓伟按住成才,他们实在不想把对待敌人的招数用在成才身上,可成才已经完全失控,他们不得不忍痛这样做。袁朗忽然上前从万磊他们手里把成才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