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兰迪尔打量了一眼他。
他的嘴唇发白,额头上也有些冷汗,不过既然还能跟他挥舞着敌意,说明精神还不坏。
医者责备地转身对莱格拉斯说:“殿下,那不是刺到,是刺穿。请您不要不以为意。伤势是可大可小的,如果不……”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瑟兰迪尔打断了他的话。
他屏退了左右,最后一个出去的人静静地半掩了门,吱呀一声在沉默的房间里略显突兀。
地面上还有些被磨蹭掉的血迹,瑟兰迪尔注意到这一点,默默绕了过去。“怎么了。你要亲自对我说?真是难得。”
“你知道治疗者总是喜欢夸大其词。”莱格拉斯争辩,“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得理解,医者父母心。”他说完又突兀地住了口。
莱格拉斯看了他一眼,“只是小伤而已,不小心被河水冲下去了,扎到了断树枝。”他轻描淡写地说。
瑟兰迪尔转过身,在房间里踱了几步,“这么说,你得禁足了。”
“那是修养,不叫禁足!”莱格拉斯说。可是他现在确实没法动,不要说是普通的跑跳行走,正常的站立也变得异常艰难。
“我不希望看到幽暗密林的王子一瘸一拐出现在我的卫兵阵营,这么说的话你应该能明白吧?”瑟兰迪尔道。
“陛下,您果然还是同从前一样毫不通情达理。”
“你已经错失了我温柔体贴的机会了,队长。”瑟兰迪尔唇角弯了弯。他耀武扬威地在转身走到他面前,“一切都是你自食其果。”
“这句话对您也同样适用。”莱格拉斯抬眼炯炯有神地看着他,他的眼睛里有龙的火焰。
愤怒在瑟兰迪尔心中升腾而起,那烈焰灼烧着他的内心,反而让他周身冰冷,头脑越发地冷静。“别得寸进尺,莱格拉斯绿叶,别试图激怒我来满足你幼稚的报复心。”
“您已然被我激怒了不是。”莱格拉斯摊摊手,“您自认为了解我,可是别忘了,正是如此,我也如同您了解我一样,了解您。”他微笑。
瑟兰迪尔走到他面前,抬起他的脸,“小家伙,别用这样的手段来试图觊觎你不能要的东西。”
莱格拉斯的金发随着他的脑袋的摆动弧度在他手背晃一晃。“那个我已经不想要了。”
“那你想要什么?”瑟兰迪尔逼问道。
“我想要自由。”他的喉咙的震动一直传递到他的掌心,瑟兰迪尔能感受到那轻微的嗡鸣。它是那么笃定而掷地有声。
“你不想要自由。”瑟兰迪尔说,“你只是想要解脱,可是你错了,你永远解脱不了。”他讽刺地笑了,“你是想要一个吻吗?这样你以为你会得到幸福吗?”
“你要干什么?”莱格拉斯往后缩,而他只能紧紧贴在冰冷的椅背上。
“我告诉过你,别在自欺欺人了,你永远解脱不了的,我的孩子。”他凑过去,吻了他颤抖的唇角。
莱格拉斯战栗不止,他的双手像是被冻僵了一样,能撑住身躯不让它滑落已是竭尽全力。瑟兰迪尔在故意折磨他,他不要这个吻,瑟兰迪尔只是在展示着他的愿望多么浅薄而容易被亵渎,他不要这个吻。
莱格拉斯终于从齿间,找到了报答这份轻视的利器。他猛地闭上眼,把那刀刃从自己喉咙间抽出来。
“你忘了雅达雯朵了吗?”
陶瑞尔敲门的手指惊讶地收了回去,她无声地捂住了大张的嘴。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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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他知道这个名字对于瑟兰迪尔的意义,也知道这个名字对于自己的意义。如果是一切罪孽皆有报应,那么这报应从一开始就生效了,他们所做的,只不过是一步一步逐渐走向沉沦而已。别无选择。
瑟兰迪尔没想到这个会由莱格拉斯说出口。他愣在那里,饱受惊吓,充满疲惫。
莱格拉斯捂住嘴,他僵硬地抵在椅背上,目光死死地盯着他。“我是,雅达雯朵的孩子。”
如果你要否认这一点,如果你要逃避这一点,如果你要对这个毋庸置疑的事实欲盖弥彰,那么这个吻,便毫无意义。
莱格拉斯为什么要去要毫无意义的东西呢?无论是笑容也好,怀抱也好,吻也好,他不要。
“陛下,您明白吗?”
诸神,他做了些什么?!
他难道对着自己的孩子怀有爱恋之情吗?对着自己和雅达雯朵的孩子抱有爱恋之情吗?这个假设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住口!”
“您太贪心了。”
被他当子嗣看待,却以爱情诱惑。
如果他是那个强大的睿智的机关算尽的瑟兰迪尔,他就早该料到会走到今天这种田地,他就不该如此执着。他既想要墨守陈规,自持矜贵,又想要把莱格拉斯牢牢掌握在自己手心里。
那么,是何种侥幸让他刻意忽视了这些。
“我不是您养的小鸟儿,不会一直唱您想要听的歌儿。”
莱格拉斯抬眼望他,觉得包扎好的伤口隐隐作痛。“太痛苦了……”他呐呐道,他垂下眼睛,薄薄的眼皮颤动不止,“……把笼子打开吧。”
一只手落在了他的金发上,从细心编织的发辫一路向下,一直勾到发梢,莱格拉斯被扯着倾过去,瑟兰迪尔凝视着他,淡色的眼睛居然有些发红,“我不准。”他像是赌气一样,咬着牙地重复道:“那你记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