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毓的目光实在太过犀利,圆滑如唐赋,竟也笑不出来了:“草民先前与陛下约在此地,恰好见林将军在此练剑,便禁不住闲谈起来。”这女皇好大的醋劲,每回他接近林继,必要受她冷眼,此番还不知该如何善了。
“哦?”司徒毓微微拔高了声调:“是么?”
唐赋还未说话,林继心中已是一阵翻江倒海。
约在此地?他二人……约在此地?
女皇陛下,究竟是谁和谁花前月下?还说什么要去探望太后,其实根本就是来与唐赋幽会的罢!
林继胸中好一阵气闷,见司徒毓目光冰冷,心里更是酸涩难当。
你这是怨我打搅了你的“唐公子”的约会?你们浓情蜜意,我又算是什么?你昨日可以对我百般体贴,今日转眼便可翻脸成仇……女皇陛下,你当真以为我是你的玩具么?
想到这里,林继傲气发作,直了脖子道:“臣不打扰陛下与唐公子‘幽会’,先行告退了。”说着转身便走。
“林继!”司徒毓在身后唤她。
林继只当没有听到,心中一阵发苦:我不走,难道留在这里看你们亲热么?
身后风声陡起,一双温热的小手紧紧抓住了林继的胳膊,拽了她便走。林继猛挣一下,竟没有挣脱,只得任司徒毓将她拖走,两人都不曾回头看唐赋一眼。
唐赋掸了掸袖子上的尘灰,苦笑一声。
这女皇和龙师都是大醋坛子,他如此被卷进去,可当真无辜得紧。
说起来……女皇一早约他在此,不会是为了警告他别再接近林继罢?
若当真如此……可有趣极了。
嘴角浮起莫名的笑容,他转过身,欣赏起花园中的牡丹来。
林继从来都不知道,司徒毓竟有这样大的气力,被她这样一路拖着,她竟连甩都甩不脱。
最后林继恼了,淡淡地道:“陛下不是与唐公子有约么?怎地就这样走了?”
此言一出,司徒毓陡然转身,捏住了林继的下巴,冷冷地道:“怎么,你舍不得你的唐公子?”
她……果然是因为这个才生气的么?
林继叹了口气,压下心底的失落,一字一顿地道:“臣与唐公子只是泛泛之交,陛下大可放心。”
“放心?朕放心什么?”司徒毓凑近林继:“你若当真喜欢唐赋,不若朕成全了你如何?”
林继猛地后退,挣开了司徒毓的钳制,微低下头道:“臣对唐公子并无非分之想,陛下不必如此……”
“林继!”司徒毓低斥一声,喘了口气,放缓了声音道:“你为何总要忤逆朕呢?”
“陛下言重了……忤君逆上之事,臣不敢为也。”林继恭恭敬敬地拱手:“若陛下觉得臣在此碍了您的眼的话,臣可以马上消失,决计不会再妨碍陛下与唐公子的幽会。”
“你——”司徒毓直听得柳眉倒竖,瞪她半晌,诧异地道:“你以为我和唐赋……”
“臣没有以为什么,”林继后退一步,淡淡地道:“天家之事,臣岂敢妄自揣度。”
这个小心眼的林继!
司徒毓心中暗叹一声,却也松了口气——只要林继对唐赋没有意思,那一切都好说。
“林继,”司徒毓放柔了声音,上前执住了她的手:“我知道是我误会了你,我向你认错好么?别生气了。”
“陛下何错之有,”林继想起答应珑夏的事,狠一狠心,道:“为了江山社稷,陛下确实应该早立皇夫,以安万民之心。”
司徒毓身子一颤:“你说什么?”
“恕臣直言,陛下成日奢靡享乐,并非为君之道。”林继垂下眼,不与她目光接触:“皇夫一事,实非陛下个人私事,而是关乎皇族血脉,轻率不得。”
司徒毓直视着她,缓缓地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么?”
听出她话里的失望,林继握紧了拳,仍道:“依臣之见,唐公子俊朗潇洒,知礼得体,实为良人,再适合陛下不过。”
司徒毓冷冷一笑:“你要我立唐赋为皇夫?你当真是这样想的?”
“这是臣的心里话,忠言逆耳,陛下不听也罢。”林继冷静地道。
“听,”司徒毓冷然道:“既是忠言,朕为何不听?你希望朕早立皇夫是么?好,朕便如你所愿!”说着狠瞪她一眼,拂袖而去。
“臣……恭送陛下。”林继向着她离去的方向抱拳,良久,只听得身后一声叹息。她转过身,便对上了一双明亮的、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眼眸。
“林将军这又是何苦。”
“……上官小姐。”林继向她拱了拱手。
“陛下有时候就像个孩子,只要好生哄着,什么都好说。”上官鱼摇头道:“你可知她为了你,做了许多平常决计不会做的事?”
林继不语。
“你当真以为,她是因为唐赋才生气的么?”上官鱼临去之前,扔下这么一句话。
第三十七章 失魂落魄
那天林继回来时神色便极是异常,郁郁寡欢、闷闷不乐。珑夏看在眼中,不由问道:“少将军这是怎么了?”
林继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没什么,珑姐。”
珑夏凝视她片刻,道:“那件事……你可与女皇陛下说了?”
林继眉峰一颤,叹了口气:“我没有说……现在说与不说,已经没有区别了。”
“此话怎讲?”珑夏诧异地扬起眉。
林继深吸一口气,扬起笑容道:“女皇陛下有了喜欢的人,自然不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