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皇,当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是……”林继无奈,只得应下,心中却在暗暗抱怨。
真带着牙印到朝堂上走一圈,丢人现眼的又岂止是她一人而已。
第六十章 同朝君臣
司徒毓与林继携手出来时,伺候的宫女已在外边等候多时,她跪着行礼,一眼也没有多看,一个字也不曾多问。
准备停当后,两人并肩往太极正殿而去,身后跟从的,是一大队侍卫以及随侍天子,记录天子诏令的起居舍人。不知为何,自先皇时候起,便废止了原本记录天子起居的起居郎一职,至今不曾再置。
那样一大帮子的人,对林继与司徒毓同进同出一事,竟半句也不敢多问,更加不敢投以异样的目光,可见司徒毓威严甚重。
快到太极殿时,两人才分开,司徒毓往偏殿而去,林继则向朝臣等候早朝的地方走去。哪怕林继一路催促,司徒毓还是起得迟了,林继到时,此处朝臣早已来齐,周朔已在其中。
见她到来,周朔毫不吝啬地给了个嫉恨而凶狠的目光,林继自然不会去理会他,正在远离人群的地方犯困时,一人分开人丛,向她走了过来。
“李大人?”林继怔了怔,连忙行礼。
“林太傅。”李敬亭双手拢在袖中,两眼习惯性地微眯起来,掩下了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可林继却觉得,这仍是一头精明的狐狸。
“李大人早。”李敬亭是中书宰相,当之无愧的百官之首,林继纵然身负太傅一职,也丝毫不敢怠慢。
“林太傅也早,”李敬亭意味深长地道:“太傅昨夜睡得可还安稳?”
这再普通不过的一句问安,让林继红了脸,讷讷地说不出话来。李敬亭瞥她一眼,不温不火地道:“林太傅看起来神采飞扬、精神焕发,昨夜定是睡得极好了。”
“是、是……”林继面色更红,只讪讪地应着。
李敬亭向一旁瞥了一眼,淡淡地道:“头一回见到林太傅时,本官便知太傅他日必将飞黄腾达,绝非池中之物。他日富贵荣极,便是本官这区区宰相,也远远不及。”
林继只听得心头一跳:“李大人此言何意?”
李敬亭高深莫测地一笑,压低了声音:“太傅他日有空,不妨来舍下一坐。”言毕直起了身子,正巧入朝的钟声响起,便整肃了衣冠,大摇大摆地向太极殿去了。
林继皱着眉头思索半天,也没有结果,只得跟着百官入朝去了。
头一回上朝,她心中很是没底,有人好心指出了她的班位后,她便老老实实地杵在了那里,一动也不动,生怕行差踏错,让人看了笑话去。
“圣驾到——百官——叩首——”
随着宦官一声高唱,司徒毓终于出现在太极殿中,人未至,林继先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她抬起头,正对上心上人含笑的眼眸,她一时出神,直到司徒毓落座,才醒悟过来,赶忙随着百官跪了下去,三呼万岁。
“众卿平身。”司徒毓显然心情大好,两道秀眉飞扬着,目光看似面面俱到,实则死死锁住了林继。
最初的慌乱过去后,林继心神渐定,混在百官之中一声不出,默默听着官员上奏,她听得认真,龙椅上的司徒毓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目光片刻不离林继,满心都是昨夜的温存,哪里还有心思听朝臣奏本。
她的傻将军到了朝上也是一副木头木脑的样子,脑袋低低地做什么呢,害得她都看不到她的脸了……唔,这样心不在焉,真想揪她出来好生调戏一番。
正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林继仿佛心有感应一般,突然抬起头向她看来。
傻将军,方才在发什么呆呢?司徒毓眼中带笑,无声地传达出自己的意思。
林继眨了眨眼,露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哼,上朝也走神,我要罚你的俸。司徒毓抿了抿唇,眼里恶狠狠的。
我的陛下,我怕再罚下去,在下便无钱养家了。林继嘴角略扬,露出一个苦笑。
我才管不了那么多,明日旬休,就罚你陪我一整日,一步也不能离开。司徒毓略略挑眉,多少有些不怀好意。
是,我的陛下……林继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嘴角线条却十分柔和。
两人正在这里眉来眼去,忽听得一个大嗓门打断了她们的对视,那说话的内容,也令人万分地不愉快。
“启禀陛下,两日后甄选皇夫一事已准备妥当,请陛下定夺。”说话的正是周朔。
林继面色略沉,垂下眼去,司徒毓皱了皱眉,道:“呈上来。”
周朔得意地瞥了林继一眼,将手中折子呈了上去,举笏道:“此番报名者共有五十七人,不知陛下要以何种方式甄选皇夫?”
司徒毓先看了林继一眼,这才打开了奏折,粗粗浏览一遍,点了点头:“你办得不错,遍照此法进行下去。至于如何甄选……”司徒毓合上奏折,嘴角浮起意味深长的笑容:“朕自有定夺。”
之后的朝会,林继一个字也未曾听进去,满心都是不安与忐忑。
只要一想到皇夫两个字,林继心里就堵得慌,仿佛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什么人拿走了。任何人都不能做司徒毓的皇夫,哪怕是名誉上的也不可以。
下朝之后,她茫然随着人流涌出朝堂,正不知该去哪里,忽感肩上被人拍了拍,她回过头,正对上李敬亭笑眯眯的脸。
“林太傅何不多给自己一些期许,也多予旁人几分信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