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卿漓尴尬的将他推开,不明白为何夏郁浙对自己的态度转变的这么快,正思索间景南轩走了进来。
“卿漓,诸位将军在帐外等候。”景南轩装作没看见夏郁浙杀人的眼光,却是看着碗中吃了大半的饭笑了笑。
“让他们进来罢。”说罢来到被高大的的屏风隔开的临时的前厅。
众将士颇有些忐忑的看着帐中神色清冷的年轻的皇子,心中暗自揣测,不曾想骄纵任性的七王爷竟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看来这位皇子的确不容小觑。当下众人纷纷端肃仪容,一动不动的等着夏卿漓开口。
“诸位将军不必紧张,本王叫诸位来,是想看看诸位对此战有何看法。”夏卿漓湛然一笑,清朗如风。
夏郁浙惊立当地,原本觉得夏卿漓相貌清逸俊秀,谁知这一笑却是如清荷初绽,竟瞧得痴了。
景南轩见众人皆怔然的盯着夏卿漓不由暗自叫苦,他端着脸也就罢了,不知道这样更容易让人紧张么。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反映过来,“末将周儒,有话想对殿下说。”
“但讲无妨。”
“是,末将以为自曲州一战,我军伤亡惨重不宜再战,只是洛国欺人太甚,我们宁国决不能妥协。”周儒人如其名,一副书生模样,性子却耿直。
“怕什么!”乔泽愤愤不平,“我们还怕了它一个小小的洛国不成。”
“就是。跟洛国对战到底!”众人情绪激动。
“可是我们宁国十万大军却败在了宁国两万大军手里。”夏卿漓的一句话使众人止了口。
“不知皇兄有何计策?”夏郁浙忍不住问。
夏卿漓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缓缓开口,“以我们现在的状况和宁国耗不了多久,我打算亲自过江议和。”
“殿下!”乔泽怒道,“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夏卿漓沉声道,“两国交战受害的始终是百姓,难道将士们没有亲人么?难道你们不盼望早日归家么?这一切是该结束了,众将士难道不想海内生平,家家安居乐业?”
帐内静的可以听到凌乱的心跳声和细微的呼吸,众将纷纷低下头去不语。
“明日动身,七王爷留下,我只带南轩去。”
“殿下不可以身犯险。”乔泽急道,“末将愿陪同殿下前往。”
“乔泽,还有重要的事交与你。”夏卿漓顿了顿,“一旦我们遇到不测,便燃亮焰火为信。若是洛国渡江,你率人埋伏开来。等他们部分渡江后迅速从后方攻击他们,弩手袭击洛军两侧。”
复又看向周儒,“周儒率军同时布成鸟云阵防备,与乔泽成合围之势击杀。”
“七王爷。”夏卿漓看着一脸不耐的夏郁浙告诫道,“务必沉得下心,洛国见此必然派主力军来攻,你率兵埋伏,迅速进攻,切断他们的退路。派人冲杀洛军两翼,即便他们兵力再多那主将也是无处可逃,定然让他们有来无回!”
“末将领命!”众人此刻脸上神情凝重却掩不了血脉中奔腾的豪情,对夏卿漓亦是钦佩不已。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征战沙场自古便是热血男儿的梦想,此时众将士气大振,纷纷领命告退。
夏卿漓迎上景南轩的目光,体察着景南轩眼中的温暖与肯定。此刻他并未感到自他身上的散溢的温暖已是清冷的神情所掩饰不了的。
夏郁浙猛然抱住了夏卿漓的胳膊,恳求道,“皇兄,你可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啊。”
夏卿漓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实在是想象不到一向清傲的七王爷竟像小孩子般撒娇,安慰道,“好。但是七王爷不要临阵退缩。”声音里却是有自己察觉不到的温柔。
“皇兄,喊我郁浙。”仰起脸来死死地看着他。
“好。郁浙,皇兄答应你。”夏卿漓不忍推辞,轻哄道。
见景南轩轻轻嗤笑,夏郁浙狠狠瞪了他一眼,朝夏卿漓笑道,“皇兄,我走了。”虽然夏郁浙任性却也不会忘了正事。
夏卿漓看着夏郁浙离去陡然放松下来,手紧紧掩在胸口一阵干呕。
景南轩上前轻拍着他的后背为他顺气,“卿漓,不要勉强自己。”
其实自饭后自己便感到不适,好在勉力忍到现在。夏卿漓含着清水漱了漱口,“没事。”
景南轩扶他坐下,夏卿漓眉头深锁,清流的眼瞳宛似停驻了满城风华。宽大的衣衫掩住了身形,双手无意识的覆在腹前。
复杂的情绪压在心口,些许期盼些许不安,终是忍不住窥探,那一江之隔的洛国究竟有没有那人。想追探却又忍不住想逃,这矛盾的心绪当真折磨人。
兀自苦笑,夏卿漓,你还在盼些什么。
错身回望已荒芜
如玉的脸庞笼在薄光里,长年浸泡在江水中的船身透出腐朽的木香。夏卿漓不发一语,只定定看着洛国的兵营在视野中渐渐清晰起来。
跟在前来带路的人身后,带路的是位年轻英俊的男子,迥然有神的眼睛昭示着他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夏卿漓安然承受着沿途而来的肆意打量。
“小王爷,宁国使节到。”玄惟在帐门口低声道。
“带进来。”傲慢无礼的语调。
掌心浸满了汗水,心跳却渐渐平静下来,夏卿漓神色冷淡,静静地打量眼前可称作少年的男孩子。与夏郁浙差不多的年纪,只是一张脸满是玩世不恭的笑容,比之夏郁浙少了几分纯真,多了些邪气。听那人称他为小王爷,看来他便是洛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