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桐沉默,端起茶盏做出品茶的姿势,却从茶盏的缝隙偷看花十二,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白忽红。
铜钱儿依旧绞着衣角,低着头一声不吭,花十二无言地将他搂在怀里,剥好了果仁喂他。
“吧嗒”――是茶盏放回桌子上的声音,铜钱儿的身子受了惊吓一般抖了抖,抬头怯生生地看夏景桐,嘴里吐出两个字:“……先生”,麻木无神的眼睛似乎闪动着星子的光芒。
“等我……”夏景桐迟疑开口,朱唇轻咬又松开,几次踌躇,咬了咬下唇,突然间抬头,清绝秀美的面容竟有几分痛苦的神色,“……等我清闲了,我清闲了就教你,好吗?”
铜钱儿缩回花十二的怀里,又不吭声了。
花十二安抚他:“铜钱儿乖,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你都叫了七少爷‘先生’,先生怎么会骗你呢?”说罢看了夏景桐一眼,笑意吟吟,“先生,花某说的对吗?”
这只狐狸!夏景桐难掩愤恨的神色,又不忍看铜钱儿伤心,只得硬着头皮接下去:“对,先生不会骗你的,等先生清闲了,教你写字读书。”
铜钱儿伸出一根手指头
夏景桐苦笑,也伸出一根手指头,说:“咱们拉勾,先生不会骗贺长安的。”
铜钱儿咧开嘴,久违地笑了。
第12章 第十二回禁忌
到了吃饭的时辰,越来越多的人进了一品宫。
花十二不动声色地品茶,狐疑的目光停留在夏景桐身上,不明白他为何还不离开,莫不是在等人?夏景桐似是没有留意到花十二的打量,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靠在椅背上犯困。
铜钱儿趴在朱栏上四处张望,一脸掩饰不住的新奇,时不时回头偷偷看夏景桐,反复几次,夏景桐换了个姿势,摸出一块儿通体晶莹翠绿的玉佩扔过来,清冷的嗓音带着几分朦胧的困倦,沙哑中透出温柔的意味:“去玩吧!不要跑远了。”
又招来一个小厮,仔细嘱咐了一番。
铜钱儿接了玉佩,又去看花十二,花十二指着玉佩做了个挂脖子里的动作,铜钱儿懵懵懂懂,把玉佩挂在脖子里,又扭头看夏景桐,却发现他打着哈欠掀开珠帘进了里间儿。
“我就在这儿等你,快去吧!”花十二笑眯眯地挥手,像赶苍蝇。
铜钱儿一溜烟跑了
花十二欣慰无比,摸出随身携带的檀香扇,不知何时,雅间里飘起一股极淡的清香,香味恬淡,很快充盈了房间。
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花十二起身,掀起珠帘,走了进去。
如今夏景桐对他已经不设防了,连小蛇都没有放出来,不过……花十二心念一动,走近和衣而卧的夏景桐,眉宇显出一抹忧色。
“你在想什么呢?――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你的心思也够深的,我怎么也琢磨不透,唉……”
声音惊醒了夏景桐,夏景桐反手扼住他的命脉,声音平静到令人心悸:“花十二,出去!”
“殿下莫急,草民是来解惑的!”
夏景桐一扫之前绵软困倦之态,身体如一根紧绷的弓弦。他冷眼看着花十二,手指用力,几乎要捏碎他的手腕,眼里的怒火随时会席卷起毁天灭地的海啸,然而他克制着,低声道:“花十二,出去!不要试图激怒我,你一介蛮子承受不了后果!”
“七殿下在等谁?”花十二不管不顾,竟迎了上去。
“混账!”
夏景桐气急,话音未落,赤红小蛇窜出衣袖,飞快袭向无礼之徒。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声凄厉的嘶鸣,就见一只火鸢自窗口俯冲而下,利爪带钩,抓住赤红小蛇迅疾离去。夏景桐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转向花十二,横眉怒问:“你是谁?”
花十二眯起狡黠的狐狸眼,轻易掰开了夏景桐的钳制,恭敬地欠身行礼,谦卑的姿态隐隐发出一股强势的气息。他笑眯眯地开口,仍是问:“殿下在等谁?”
夏景桐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镇定,朝花十二怒道:“回答本宫,你究竟是何来历?”说罢一跃而起,空气中发出无声的激荡,像是一层层漾开的水波。
花十二被逼得后退,刚要捂住耳朵,剑光随后而至,哪料身体不受控制地松懈下去,“呲啦”一声,花十二堪堪躲过要害,胳膊被划开了一条血口。
无形的激荡让经脉滞塞,就在这时,花十二抬手抓住袭上脖子的利剑,鲜血股股,腥腻的血味弥漫开来,幽深的碧眸直逼满面怒容的夏景桐,声音里却是带了笑的:“七殿下,杀气收敛下好吗?”
夏景桐抽不出剑,任他徒手抓着,愤怒的脸上布满红晕,朱唇殷红,显得他更加艳丽魅惑。
“殿下息怒,气坏了凤体可就麻烦了,毕竟殿下的身子……可不是御医能随便看的,是吧,殿下?”
听闻此话,夏景桐如遭雷击,脸色惨白,随后像是被侵入领地的野兽,整个人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指着花十二,强自硬撑着冷声质问:“你什么意思?”
花十二只道:“天生媚骨,不可方物。”
“――你知道了什么?”
夏景桐声嘶力竭地怒吼,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巨变,整个人颤抖着,竟给人一种脆弱的感觉。
花十二手上用力,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鲜血淋漓的手掌上突然密密匝匝布满了黑点,不到片刻,鲜血淋漓的手掌已恢复如初,不见半点伤痕、半分血迹。修长白皙如竹节般的手指轻轻搭上了夏景桐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