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欧拉开始还陪着利卡鲁德,但最后也为彻底失去了理智的利卡鲁德感到无奈,自己回客房去了。
“真是让人难耐的一夜。到底发生什么了啊。”
帕欧拉临走时为了抢夺利卡鲁德怀中的酒瓶而与利卡鲁德奋战了一番,不过终究败下阵来。
“兄弟间吵架了吗?”
“怎么会!”
帕欧拉看着一口否定自己推论的尤尼斯,笑道:
“利卡鲁德的话不敢保证,但那个看起来很温顺的兄长怎么看也不像会吵架的模样。”
尤尼斯也有同感。在他面前,马鲁克大吼或表现出不快的样子一次也没有过。
(用餐的时候,也是在特意压制自己内心的不快,为了利卡鲁德少爷保持着沉默。)
看着利卡鲁德搭在长椅上的修长手臂,尤尼斯想道,
(到底是什么让利卡鲁德少爷的心如此沉重呢?我能做些什么来减轻他的痛苦呢?)
帕欧拉咬着手指思考了片刻,终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问道:
“尤尼斯,你听说过帕丽希娜这个名字吗?”
尤尼斯点点头。
“是的。是马鲁克少爷的夫人,从名门古里马尼家嫁来的。”
“马鲁克少爷的?”
帕欧拉皱紧了眉头。
“没有其他同名的女性吗?”
“据我所知,没有其他的……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帕欧拉没有回答尤尼斯的疑问。
“没什么,只是不小心听到了。还有兄长、父亲大人的名字。大概那个人在做有关家族成员的梦吧。”
帕欧拉仿佛要切断自己还想继续深究的yù_wàng般摆了摆裙脚,转身道:
“看来现在的少爷比起女人来更需要酒的安慰。我先走了,你怎么办?”
尤尼斯微笑着。
“等一下我要叫醒少爷,夜晚的风对身体并不好。”
“那晚安,代我向利卡鲁德问好。”帕欧拉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目送着帕欧拉消失在府邸内,尤尼斯默默地咽下了几乎冲口而出的欢呼。
至少今晚这两人不会同床共枕,他自己也不会再妒火中辗转难眠了。
(接下来……)
将占据整个桌面的空瓶和杯子收拾完,再准备好醒酒的饮品后,尤尼斯来到了自己年轻的主人面前。
来自大海的晚风抚乱了熟睡中的利卡鲁德漆黑的头发。
现在还觉得清凉的海风,再过一个月夏天来临的时,就会变成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热浪。那时将会从地中海对岸的大陆吹过来名为西洛克的热风(注:非洲土语,从撒哈拉吹过来的暖风。)。
尤尼斯小心地拨开利卡鲁德额前的发丝,在烛光下细细观察自己仰慕不已的面庞。
(额头,鼻子……然后是,唇……)
尤尼斯强行压制了自己想触摸主人的冲动。利卡鲁德睡得很沉,少年手持的蜡烛如此接近,他也没有丝毫反应。醉成这样的利卡鲁德很少见,他与其他大海上的男人一样,酒量很大,以前和别人斗酒,一片醉倒的人中,只有他还安然无事。
可今晚的他酒品很差,恐怕他的舌头根本没能尝出最高级的葡萄酒的味道。
尤尼斯微微抬起来,紧紧盯住了利卡鲁德优雅、完美、带了点坏笑的嘴唇。
(利卡鲁德少爷的嘴唇……)
吻上去的话,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是冰的吗?还是温暖的……不,热的?)
思考着这些,尤尼斯的心跳逐渐加快。
利卡鲁德睡得很熟,如果是现在的话,偷偷地亲吻他,他应该不会发现吧。
(不,不可以,这种事情是不被允许的……)
可是,利卡鲁德如此无防备的样子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再也没有其他机会了。如果他没有发现的话,以后还可以不变地生活下去……在巨大的诱惑面前,尤尼斯动摇了。
(我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愚蠢,啊啊,可是……)
已经无法用理智或其他什么来打消了,想触摸着个人的yù_wàng的火焰。
(倘若只是一瞬间,如同这庭院中的微风轻轻抚过一般……利卡鲁德少爷一定不会注意到吧。)
希腊少年那犹如雪花石膏般的白皙脸颊上染上了玫瑰色,尤尼斯终于下了决心。
少年手中蜡烛的光芒摇曳着,在利卡鲁德的脸上产生了小小的波纹。
(就这一次……)
尤尼斯将蜡烛放在旁边的小桌上,将利卡鲁德的身体朝上翻了过来,然后轻轻的将嘴唇靠了过去。
(利卡鲁德少爷。)
心脏要跳出胸膛了。自己的心跳声在脑海中冲撞着,舔了舔因紧张而干燥的嘴唇,尤尼斯拼命忍住了自己剧烈的呼吸。
(一点点——还差一点点……)
少爷看看心爱的人,不管利卡鲁德醉的多厉害,他的睡脸依旧很端正。
少年一边想着,一边歪着头将身体前倾。
(啊……)
瞬间,感到嘴唇相碰,尤尼斯全身紧绷起来……自己,终于……
被晚风吹拂着的利卡鲁德的嘴唇虽然是冰凉的,但比尤尼斯想象得要柔软得多,带着熟透了的葡萄的味道,酒精的薰香。
必须离开了,必须远离这个人……可作不到,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这是只有一次的吻,再没有下次了。)
胸中仿佛刀割,尤尼斯痛苦地握紧了拳。比起没有任何顾虑可以肆意亲吻利卡鲁德的帕欧拉,自己只能做出这样有如偷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