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慕娴温声问道:“圣上,不知这位大人是?”
“余相!下官姓窦名远,窦方是下官的四弟。”平眉与余慕娴一望,窦远颔首算是见礼。
见窦远虽是自称下官,却携了一身傲气,余慕娴识趣地朝着窦远拜了拜:“见过窦大人……”
“窦远……不得无礼!”楚宏德不轻不重地叱了窦远一句,转眼望向余慕娴,“余相,窦爱卿因在殿中犯了疯病,故而他的职务便由其兄暂理……”
“是……但臣忧心此事过不了吕尚书那关……”余慕娴蹙眉道,“虽我朝有举荐的旧俗,但窦大人一来便身居高位,恐伤圣上圣明……”
闻余慕娴提到了礼部尚书,楚宏德轻笑道:“此事却是无需爱卿费心。窦爱卿不仅将事务托付给了其兄,还将麾下人尽数交与兄长……”
“既是这般,便是苍生之福了!”取斗笠与窦远颔首,余慕娴与窦远道,“还请窦大人多多关照!”
低笑着与余慕娴客套片刻,窦远对眼前这少年忽地升起了几分好感。
来余府前,楚宏德曾与他言,入朝一事,余慕娴定会站在他们这边……彼时,他还忧心圣上受了奸人蒙蔽,此时看,这余慕娴却似乎是这朝中最好说话的人。
“不敢当!”窦远与余慕娴一拜道,“远初来乍到,还请余相关照……”
“呵……”见窦远与余慕娴初见就如此融洽,楚宏德大喜,“既是两位爱卿于窦爱卿入朝一事无争议,那明日朝会就由余爱卿上折吧!”
“是。”低眉应下楚宏德,余慕娴道,“臣自当竭力!”
闻余慕娴应下了上折一事,楚宏德即与窦远交换过眼色。
待楚宏德点头后,窦远道:“圣上今日来余相府上,还有一事……”
“不知圣上来府还有何事?”接着窦远的话头,余慕娴戴上斗笠。
盯着余慕娴的斗笠,窦远压下到口的话。他想说,其实余慕娴的脸并不如他想的那般骇人。
圣上曾与他言,余慕娴的脸因四皇女出了些变故。但依他所见,那斗笠下的面皮,却是较朝中多数大人要好上不少,完全无带斗笠遮丑的必要……
不过,既是圣上未出言,他也就不便在此处说。
抬眸扫过余慕娴头上的斗笠,窦远道:“圣上今日来余相府上,是为了告与余相,奸贼已除!”
“哦?”眼底闪过窦方的身影,余慕娴低声问道,“不知窦大人眼中的奸人是何人?”
“下官惭愧……正是家弟……”窦远朝着楚宏德拜了拜,道,“下官幼时即侍读在圣上左右,原是要继承窦府家业……奈何府中长者,信妇人之言……妄图置下官于死地……好在圣上圣明,藏下官于他处……”
听着窦远细数家世,余慕娴心道,楚宏德却是下了步好棋。
她原以为,窦方顺风顺水是祖上积德,如今看,却是楚宏德有意纵容。
依着窦远所言,他继承窦府家业,那不过是得些窦府的旧臣。
但窦家经历过窦方入冯太师麾下一事后,便分了不少冯家的财势……
朝中对窦方投冯家一事早有怨言。
此时,楚宏德将窦方处置了,即平了朝中群臣的怨气,又招揽了冯家的臣心……
只是这窦方的势力尽数归窦远却有些蹊跷。
想过窦远原是楚宏德的旧臣,余慕娴随即跪地与楚宏德道:“恭喜圣上……”
“这有何好喜的……”楚宏德起身扶起余慕娴道,“这不是全是爱卿的功劳?早在年前,爱卿不是说过‘羊要养肥了再杀’么?”
大笑着认下窦方原就是他掌中的一颗棋子,楚宏德道,“窦远不比窦方……余相日后可要忍让些……”
“是。”低头应下楚宏德,余慕娴紧紧手,终是问出一件旧事。
“圣上,压折一事可是了结了?”余慕娴敛眉。
“自是了结了。”楚宏德道,“此事皆是窦方一人为之……奈何其已是疯了……”
“那……”余慕娴正要言,却见窦远朝前半步。
“余相莫忧……此般小事,圣上自是会处置好……”窦远朝着楚宏德一拜,低声道,“舍弟捅下的篓子,下官自会承担……”
“不知窦大人要如何承担?”挑眉记起冯远山,余慕娴蹙眉。
压折一事,明显不是窦方一人所为。若是单窦方一人压折,早时,圣上也不会命他们三人分开归府。
思及窦方已疯,余慕娴心底也是渗出了几分寒意。
“自是上冯大人府上负荆请罪……”窦远左臂一样,立即有几个宫婢与其呈上了荆条。
“这怕是不必吧……”拧眉望着呈上的物件,余慕娴倒吸了一口凉气。
“礼节还是要的……”窦远与楚宏德一跪,道,“还请圣上观礼……”
“圣上——”余慕娴大惊。
楚宏德道:“余爱卿莫急,这是窦爱卿该受的,古人云,‘长兄如父’,古人有云,‘养不教,父之过’……有窦方那般不成器的弟弟,其兄自该受过……”
“可……”余慕娴正要再言,却见窦远朝她叩了一个头,“余相,舍弟令您犯难了……下官替其向余相认错……”
“这……窦大人快快请起……”被窦远弄得骑虎难下,余慕娴心头不悦。
窦方一事,她原本并未放在心上。
但经着楚宏德一次又一次用其做文章,便有些不妙。
想着楚宏德已借窦方一事,从朝中收了些许权,余慕娴即跪到楚宏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