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还没来得及扶起舒总,舒总却突然站起来跑到船舷边,眼看就要跳下去。船长大惊,赶忙抱住舒总的腰大喊一声:“舒总不要!”
这一声好像把舒以杭惊醒了,他全身都软下来,瘫倒在地上,由着船长将他连拉带拽地扶到床上。
船长见他脖子上一片红,小心翼翼的问:“舒总,您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了。”
船长大着胆子继续问:“那……安先生……人呢?”
舒以杭捂着脸,心脏一阵抽疼,呻吟都在颤抖:“他没事。”
船长不敢再问,生怕被灭口,战战兢兢地走了。
舒以杭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一样,好像他的魂魄都跟着安歌那一跳一起散了。
我爱你。
那个口型是我爱你。
他低低地笑。
他的小美人给他下了一个咒语,画了一个牢笼。
咒语,叫我爱你。
而牢笼,是用命换来的你不许死。
他想起安歌很早就给他说过的那句命都给你。
本来,他这条命也就是安歌救回来的。
安歌一头扎进深海。
不再管身后,只看眼前的深蓝。
他最开始以为他可以不求回报地陪在舒以杭身边,只全心全意地爱他就够了。可他做不到。
每天的失望就像钝刀子砍人,不会流血但是会痛。后来钝刀子上抹了蜂蜜,甜味好像盖过了痛。他觉得,就这样吧,他可以安心地过完一百天。
可是突然有一天换成了锋利的刀,一不注意就扎得他鲜血淋漓。
用蜂蜜遮住了伤口,看起来甜甜蜜蜜的,可是稍微一动就一阵抽疼。
安歌回到了奶奶身边,奶奶看到他,惊喜又欣慰。
在奶奶身边,是久违的安心感觉。不用担心做错了什么被厌弃,不用小心翼翼地讨好。安歌靠在奶奶身上,一瞬间所有的疲惫都涌上来。
“奶奶,我好累啊。”
老人又心疼又欣慰地摸摸他的头:“安歌长大了。”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跟老人解释他只能再活十天的事。当年父母和姑姑的事给了奶奶太大的打击,自己几乎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避过缠绵的情事和舒以杭的伤害不谈,安歌跟奶奶讲他在人类世界的见闻。海洋馆里的玻璃幕墙,城市里的摩天大楼,活泼的马儿,还有树木花鸟,温泉青山……
可不管他讲什么,都难以避过一个舒以杭。舒以杭在他的世界里占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与之有关的人事。
“你还没跟奶奶讲讲你喜欢的那个人呢。”
老人突然笑着问他,眼带鼓励。
安歌沉默下来。他要怎么跟奶奶说,他们只是床伴的关系,那个人从来没有爱过他。
“安歌现在已经不愿意跟奶奶说悄悄话了吗?真是长大了呀。”老人故作失落,叹了口气。
尽管知道奶奶不是真的难过,却也不由撒娇地叫“奶奶”。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没关系,先去休息吧。以后跟奶奶讲讲?”
虽然被赶回去休息,可安歌一点睡意都没有。
海底温度本就比陆地上低,没有背后的温暖躯体,安歌觉得好冷,从心里发冷。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第三十五章
船长还是觉得非常不放心,给辛赋打了电话。
“辛先生,舒总好像出事了……”
辛赋听完,沉默了几秒,问:“你说安歌不见了?”
“对……我觉得安先生好像……”船长措辞半天,没找到更委婉的说法,只能直说,“我觉得安先生好像跳海了。”
辛赋深吸一口气,暗道麻烦了。他想了想,吩咐道:“看好舒总,我给你加一半薪水,别让他想不开跟着跳下去。他说什么尽量顺着他就是,但是要保证安全。”
挂了电话,辛赋在办公室走了两个来过,还是不安,给任溪打了电话。
“溪哥,出事了。”
“你说安歌可能跳海了?”
“对,怎么办溪哥,船长说老大现在精神可能有点崩溃,你知道他宝贝那小美人。”辛赋忧心忡忡道。
任溪沉吟半晌,问:“以杭有没有跟你说过安歌不是人。”
辛赋惊诧道:“不是人?那是鬼?”
“不是。他是人鱼。”任溪顿了顿,“是真的,我亲眼所见。先不要声张,这事就以杭还有我和潇潇知道。我觉得,比起安歌跳海自杀,更大的可能是舒以杭被甩了。”
辛赋半天没说话,一道雷接着一道雷地劈下来,他不知道安歌是人鱼更震惊一点,还是老大被甩了更震惊一点。
“那……溪哥,怎么办,安慰失恋的人我可没办法啊……”
“你先别操心安慰,我怕他一会儿给你打电话让你给弄个潜水艇。”
辛赋想了想:“操……还真他妈有可能。”
“我等会儿给他打个电话,不行我过去看看。这个年纪玩儿谈恋爱就算了,还失恋,真他妈可以。”
过了一个多小时,辛赋接到了舒以杭电话:“能给我弄个潜水艇吗?”
辛赋:“……”
舒以杭在床上躺着绝望了半天,这才想起来采取手段处理这事儿。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追。但是潜水艇这玩意儿军用的多,他找辛赋也就是问问。挂了辛赋电话,任溪又打来了。
“听说安歌跑了?”
舒以杭听了就要挂,任溪这才好好说话:“好好好,不说不说。我这不是帮你来了。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