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告东宫家宰,让他将离宫过来的老仆人潜派回去吧。”
小吏弓着腰腿下之后,进来的是曹火乌。
“百忙之中打搅了。”
“简短地说吧。”
就算太牙
的回答很是冷淡,火乌还是不屈不挠地继续道:
“是朱子明的事……”
太牙皱起了眉头。
“不是说了不要把他的事说出口吗?”
虽然那件事已经了解了,不过太牙
却耍起了孩子脾气。
火乌叹了口气。
“那么,就当这是微臣的自言自语好了。”
火乌背过身去开始说了起来。而太牙则摇着扇子,装作不在意地听着。
“淡宫的那位公子最近都没什么精神,脸色也不太好,看起来好像很痛苦啊。”
“……我已经让老人回去了。”
就是刚才的事。
火乌继续:
“饭也吃不下去,虽然他说有可能是中暑了,但明显可以看出并不是那样的。”
太牙也像自言自语似地回道。
“让他好好吃。”
“每次问的也都是同一件事,真是让人担心啊——”
是老人的事还是朱子明的事呢。太牙为了保持平静开始把玩起手上的扇子来。
“太子要如何处理呢,还是说,现在还在忙呢。”
啪,一声杀气全开的声音,太牙合上了扇子。
火乌小心地往声音的出处瞥了一眼,又继续地自言自语地说起来:
“真是可怜啊。这样下去,恐怕会撑不下去的。”
太牙
用扇子敲打着椅背:
“人的死虽然是一瞬间的事,但是并不会那么简单就死去的。”
看看自己,那么久见不到他都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但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火乌装模作样地说道:
“原来如此。真是高见啊!我要将它铭记于心。”
太牙焦躁地不断地开合着扇子。
“你的自言自语就到此为止了吗?”
太牙正想站起身来下逐客令的时候,小吏带来了给火乌的传话。
“有个自称是来自离宫的沙舟的奴才求见。”
“什么?”
真正的主人的声音和偷听人的声音重叠在了一块,小吏不知该听那边才好,看起来有些惊慌失措。
“在哪里?”
太牙带着一脸理所当然地问道。小吏被他的气势震住了,回答道:
“是,是。正在春嘉门候着——”
“等等,殿下!”
还没等小吏说完,太牙就立刻要起身往那边去。这是火乌叫住了他:
“沙舟是找我有事。就算太子去了也是无济于事啊。”
“那么你先去,我跟着你。”
嘴上虽然这样说,结果两人却像是争先恐后似地赶往了春嘉门。
在那里,沙舟忧心忡忡地等候*乌的到来。
“火乌大人——太,太子殿下!”
看到太牙的时候,沙舟一慌声音都提高了。
“有什么事不能对我说吗?”
“不是的。那个……那个……”
火乌自暴自弃地说道:
“事到如今,想瞒也瞒不住了。说吧。”
“是,是。……月心大人倒下了。”
听了沙舟的话之后,太牙感到一股怒火在灼烧着自己的胸膛。那是对采取绝食这种消极死法的月心所感到愤怒。
“笨蛋!要我说即便你才会明白!”
话说出口的同时,太牙就如箭一般地飞奔出去,任谁也阻止不了他。
走进淡宫那个熟悉的卧室之后,看到月心一脸苍白地躺在床上。看起来比想象的还要憔悴。他像是在祈求些什么似地抱着被子。
不,太牙以为是被子的那东西,事实上是一件袍子。看起来很眼熟的那件袍子,是太牙某一天脱下来搁在这里的。最后一次抱他的时候,再情事之中,他好像乞求着,又好像抗拒着一般一直紧拽着衣袖,即使失去了意识还是没有放手。太牙不忍心掰开他的手指取回衣服。
太牙将手放上他汗湿的额头的时候,他马上就醒了过来。
“太子……?”
胸口堵住了。明明那么虚弱了,却还知道是我吗。
不过太牙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都瘦成这样了,你到底想怎么样?话说在前面,绝食而死可比刺上自己胸口而死花的时间更长,而且更痛苦。”
月心虚弱地摇了摇头。
“……我并没有如此打算。只是,真的——吃不下东西……”
“是什么让你想不开?是在思念着谁吗?”
“……”
“你所抱的那袍子——”
月心的手忽然颤抖起来,似乎现在才想起自己手中抓的是什么。
太牙嘴角上扬了。
“世穿过着袍子的那个人让你憎恨吗?”
“……太子……”
月心伸出手来。
太牙抱住了这具消瘦了许多的身体。月心的手臂自然地挽上了他的背。
他吃惊地想要抽出手臂的时候,太牙确厉声说道:
“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