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的可算术?”
“那是后话,先谈判再说。”他冷冷抛下一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看不清他是如何做到的,脚下的地板竟像电梯一般动了起来。片刻的失重后,我和尹智进了一间依旧秉承了极少主义风格的房间。
这是哪里?又是一间密室么?这座城堡果然不可小觑。
该房间相对密闭,没有门窗,四面皆镶着壁镜,初进时,就像进了万花筒。室内有两把椅子。瑞恩很幽雅地坐下,蒂娜则毕恭毕敬地站立一旁。
“坐。”他很绅士地朝我们点点头,过分的客气昭示着很多东西都改变了,就在一夜之间。见我们无动于衷,他依旧保持着笑的弧度的薄唇说道:“不给面子的话,我想就没有谈的必要了。”说完,就要起身。
“等等!”尹智急忙坐了上去,“有话好好说。”
瑞恩转身,笑着重新坐回了座位上。他的笑突然变得非常刺眼,不好的预感闪过心头,还没来得及做出反映,就听咔咔几声,一道巨大的玻璃墙壁瞬间将我和智困在一边,再看尹智,他已被座位上突然伸出的钢铁镣铐紧紧束住了手脚和腰,动弹不得。
“瑞恩,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怒视着玻璃壁那头依旧斜倚在靠椅上挂着天使笑颜的恶魔。
“什么意思?”他冷笑道,“我曾经那么信任你,你对我的所有欺骗和利用又算什么?”祖母绿的眼眸因愤怒和情绪的起伏而变得深不见底。
“瑞恩,欺骗你的是我,你怎么对我都可以,请放了尹智,他是无辜的!”
“无辜?”似是听到了人间最可笑的笑话,瑞恩仰天大笑,笑得肝肠寸断,笑得身不由己,“说到无辜,还有谁比我更无辜?”他望着壁镜里的自己,眼里尽是忧伤,“每个人都有梦想的权利,但作为温洛凯奇家族继承人的我,从出生起便失去了这种权利。外人眼中王子般的优渥生活是用什么换来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在我想成为一个像比尔盖茨那样的人之前,就已经注定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商人了。对此,我没得选择。就像我虽从未杀过一个人,可全世界都认为我就是凶手一样!”他一口气说完,因气愤而发红的脸显出令人怜惜的病态。
的确,这世间有太多东西无法掌握,而位居其首的便是出身。
“瑞恩。”我唤他,语调如同每天清晨的第一句话,“我记得一位作家说过‘幸福的人有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我,虽不曾孤单,却是孤儿;智,虽是活得自在潇洒,却私生子;而你,虽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却拥有了世人梦寐以求的王子般的生活。命运,对每个人在某种意义上,还算公平。”
“公平?”他苦苦地笑了,“十岁那年我被父母‘抛弃’了,也不管我想不想要,愿不愿意,担不担得起,庞大的家业就全丢给了我。那时,我还是个心志不全的孩子,没有人问我开不开心,他们关心的只有家业和生意,我不过是个聪明的傀儡娃娃罢了。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关我的事,我要做的就是弄好每一份定单,做好自己分内的事。”绿宝石的眼眸深深凝望着我,带着浓浓的哀与怨,“请告诉我什么是温暖?自从父母去世后,我几乎快忘了这种感觉。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兔哥哥吗?因为把它从微波炉里拿出后会维持一夜的人体正常温度,只有抱着它,靠着它的温暖我才睡得着。可是,不论它有多像,它也不过是一个布偶而已。后来突然有一天,我迷恋上了一个人的体温。”
他说到这里,清清浅浅地笑了,如同喝了醇香四溢的爱尔兰咖啡,“他不会拒绝我的拥抱,我知道,这样子被人紧紧抱一夜一定很不好受,可是他从未跟我抱怨。我猜,这种容忍和溺爱应该就是爱了吧。于是,我告诉自己,让自己与那个男生以全新的方式开始。不过事实证明,我实在太天真、太天真了……”
他的低血糖又犯了么?见他面色苍白,眉头蹙紧,当我不自觉地这样想时,蒂娜已经极其熟练地拿出巧克力递了过去。等脸上重新浮出薄薄的红晕,他才接着说道:“说实在的,我并不喜欢钱,却不得不去完成一笔又一笔肮脏的交易。我矛盾了这么多年,挣扎了这么久,现在也该划上句点了。”
他深情地摸着壁镜里的自己说道,“这是我小的时候最爱玩的地方,那时一捉迷藏我就藏到这来了,这里非常隐蔽,很难找到,所以从没有将我找出来。”他突然咯咯笑起来,无邪得令人害怕,“我特别喜欢莫扎特的《命运交响曲》,每次听我都会被曲里浓重的宿命感感动得一塌糊涂。你说,那个‘登登登登’是不是很像爆炸的声音呢?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不过没关系,很快就会知道了。”他说到这,我的心紧了紧,“我在城堡里埋下了炸药,分量嘛,足以将此夷为平地。而你们,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能和我一起去天国呢。云,我妈咪一定会喜欢你的!”
“什么?!”我和智异口同声。
瑞恩歪着红脑袋天真地问蒂娜:“蒂娜姐姐,现在几点了?”
“22点16分。”她波澜不惊地答道。
“呵呵~太好了,还有14分钟就能听到最壮烈的‘登登登登’了”他又开始咯咯笑起来,“听!听到了么!”他突然一脸惊喜地从靠椅上蹿起来,如一只灵动的兔子,祖母绿的眼眸不断用游离有涣散的目光扫视着天花板,手还无规则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