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跑到她的住处去睡觉,仿佛那里特别让他安心。他只是去那里睡觉而已,甚至有一两次是大半夜来敲的门,然后他一睡睡上一整天,仿佛有什么事情累坏了他,让她看得好心疼,但她从来也没问,怕会因此伤害他。她想,等到他愿意说的时候,会告诉他的。事实上他的确不太爱说话,但渐渐地也会抱着她,只是单纯地抱着而已,说一些他的事情,主要说的是他的姐姐,让她略微有些嫉妒。他爱说他们小时候的事儿,然后感叹他和她越来疏远了,因为她象一个天使一样被人重视和喜爱着,而他则是越来越堕落。每次到这个时候,他总是会在她耳边亲一下,她喜欢这种亲昵的感觉。
其实她不太明白他为什么那样说,在她看来,他是同样优秀的,连系里那个一向有点愣有点倔的博士后史先生都经常称赞他是个天才,因为他似乎是系里唯一能够理解这位史先生的学术理论的人,于是被史先生引为知己。梅歌一直也很喜欢这位史先生,没有哪个女孩子会讨厌称自己的爱人为天才的人。
和他在一起,她一直是幸福的。直到他十八岁的那天,她打算将自己作为礼物送个他,但他却打碎了她的心。她知道那不是他的错,但是仍旧被深深地伤害了。在那以后,她只能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孤独,孤独到将近绝望,但是她什么也不能为他做,她比他还要不知所措,只是任两人越离越远。终于,不知道是出于愧疚还是什么,他连学业也没有完成,就彻底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
在这之后她开始有点变得害怕了,害怕过于彬彬有礼的男士,怕他们和他一样,是无法爱女人的那种人。以至于尽管开始对杰克动心,却也一直犹豫不决地与他保持单纯的朋友关系。然后杰克遇见了海伦。
她第一次见到海伦,就知道自己错过了。那样美丽温柔又善良的女子,又会有哪个男人不动心呢。他们那样热烈地不顾一切地相爱,她甚至不能够嫉妒她,只能衷心地为他们祝福。
想起杰克和海伦,她拿起桌上的合影。照片中的她,亚裔的男性,和一位有着一头灿烂金发的女子,三个人笑得很开心。
谁能想到这样美丽的爱情会有这样悲惨的结局呢。直到现在,她都尽心,杰克是清白的。那又怎么样呢,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她叹了一口气,放下照片,又喝了一口手边的饮料。
翻开当天报纸的娱乐版,照例寻找到今日的星座预言,她并不真的相信,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保持着每天查阅的这个习惯。
“亲爱的白羊座,将会有意想不到的故人来访,这是和过去做个了结的好机会。好好的说再见吧,他已经不再属于你了。超级市场,洗衣店这些意想不到的地方将是你下一段艳遇的场所。。。”
故人,哪还有什么故人呢?他们都已经不在了。她将报纸丢在一边,将剩下的饮料一饮而尽。
敲门声,她抬起头来。打开的门背后,露出一张令她错愕的脸。
“司渥?”她不可置信地叫了一声,然后露出一个无比苦涩的笑容,“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对方的蓝色的眼睛里露出一丝迷茫:“我们以前认识吗?对不起,我失去记忆了。所以。。。”
原来这样,是该学会忘记的时候了啊,她想起刚刚看到的星座预言,有一点苦涩,有一点释然。她清了清桌子,将报纸重新叠好,放在一边,将喝光了的空瓶丢进垃圾箱,摆出秘书式的亲切笑容:“是的,您曾经也是这里的学生。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7
当秘书小姐通知戴维金要见他的时候,戴维正在搜索前一天司渥的动向。司渥表现的很反常,让他不得不担心是否有什么外人对他说了什么。可惜从火车站出来到回家那一段是空白的。那个街区的监控系统已经被病毒侵蚀了。
在进入金的办公室之前,金的秘书林达对戴维使了个眼神,一种要小心,老头子心情不太好的调侃神色。
戴维表示不介意地朝他笑了笑。
金的心情果然并不是那么好。见到戴维,劈头盖脑地就问:“戴维,你能解释一下你最近做的某些决定吗?”
决定一词儿用的居然是复数形式,戴维有点意外,看来是几件事儿加在一起让老头子火大了。但是他并不着急,只是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父亲,你能否将问题具体化一些呢?”
“进行高速飞行器的研究计划的政府资助为什么被否决了?你知道,佛莱明企业需要这笔资助。如果这项技术能够突破,佛莱明家族将是唯一拥有这项技术的,这将影响我们在整个航空运输业的市场股份。”
“噢,父亲,劳伦斯向您哭诉了吗?可是纳税人的资金并不是佛莱明家族的小金库啊。作为一个议员,我必须考虑到绝大多数人的利益。”戴维笑呵呵地回答。“您得承认,在我否决了这项资金的运用后,我在政绩普查的点数又增加了。民众的信任是很重要的,它将决定你能做什么,或者不能做什么,不是吗?”
显然金对这个圆滑的回答并不满意,他用锐利地眼神盯着戴维。这个眼神曾经让他所有的下属和敌人感到畏惧,但不知道为什么从来对眼前的这个大儿子不起作用,于是他用尽量严厉地声音叫了他的全名:“戴维,佛莱明!”
“好吧,真正的原因,正如我所说,是因为我不觉得这项技术的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