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三口中的『街』是镇上唯一的通道,也就是商店街。而所谓的『街中小巷』,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商店街里的小巷子。
「警察先生,你叫我浩三就好了。」
「好的,真是不好意思。那么浩三先生,可以请你再说明得清楚些吗?」
身为团长、在镇上犹如领袖般存在的浩三,乍见之下相当严肃,但其实是个温柔的人。他轻声安慰臣别那么紧张,看臣稍微松口气才笑着说:
「好。你也知道街中小巷的丸山家阳的是五金行。听说他们家放在仓库里的锅子被偷了。」
「这次是锅子吗……真头痛呢。被偷的东西分别是蔬菜、鸡,还有炊煮用具……窃贼果然是要煮饭。」
臣眉头深锁地低语,浩三也交叉超粗壮手臂感慨地叹气。他虽然严肃却不会随意发脾气,是个胸襟宽大的男人,对镇上发生的事似乎也感到万分困扰。
「依目前的状况,只能这么想了。前阵子去整理小屋时,就觉得那里不太对劲了。」
「嗯,就是说啊。」
浩三有狩猎许可证。每到狩猎解禁时期,就会偕同亲朋好友到自家山里打猎。早些天他们去整顿用来休憩的山中小屋时,就发现有人在那里煮鸡肉吃的残迹。
「小屋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我们去的时候没有人,但我相信绝对有谁住在那里。」
「伤脑筋……擅闯民宅加上窃盗。看来得趁对方犯案时逮捕他才行。」
臣沉思了一下,他脱掉帽子搔了搔浅色发丝说。。
「之前已跟各位讨论过,却还是没办法锁定特定的嫌犯,真的很抱歉。」
正因迟迟找不到犯人,才无法松懈任何一次的巡逻。在这个平和的小镇,些许风吹草动就会带给镇民莫大的不安。所以臣一直觉得是自己办事不力,没能尽快处理好这件事。
「我发现偷窃事件都发生在夜间,不如我晚上也加强山中的巡逻……这样应该能减少犯罪。」
「我认为最好不要这么做。」
一阵缓慢低沉的声音阻止了臣的提议,原来是尚子的祖父太志。八十岁高龄的他仍照常下田工作,狩猎解禁期间还会拿着猎枪到山林间猎捕野兽,是位爽朗又健康的老爷爷。
「请问……为什么这么说?」
臣不解地问。老当益壮的老爷爷,黝黑脸上的大眼顿时闪过一抹精光。
「这时期山上当有大熊出没。它们凶暴得很,管你是人是鹿照样吞吃下肚,还会到处破坏很伤脑筋啊。就连当地人的我们都要成群结队才敢入山,何况是你。」
年岁已长的太志口音浓重地解释。相对于一旁频频点头的臣,几乎听不懂的慈英疑惑地说:
「抱歉,请问太志老爷爷到底是说什么?」
「喔……他是说,这阵子山里常有大熊出没。它们非常凶暴,无论是人或鹿都照吃不误,所以当地人入山都要集体行动,才能保障安全。」
出生在县政府所在地的臣,基本上算是位在关东语言区内,几乎听不到任何方言。不过位处深山的这座小镇上的老年人,却总是用臣听起来很吃力的方言说话。
臣跟老人们相处久了,多少听得懂一些。但出身镰仓在东京长大的慈英。就像鸭子听雷了。所幸经过臣的解释,慈英才恍然大悟,但下一秒他却讶异地说:
「……呃,等一下!你刚才说这附近常有大熊出没!?」
「是啊。不过只要不到山里去。很少会遇到啦。虽然偶尔会有迷路的熊跑到山下来。」
「没错没错。前阵子我在小屋旁的树上,就发现好多爪痕。」
慈英以外的所有人都点头如捣蒜。『大概有这么大……』看到浩三拼命伸展粗壮的手臂,难以置信的慈英重重叹口气,继续追问:
「那它会吃人……是真的吗?」
「那是以前的事了,不是最近啦。不过听说爷爷年轻的时候,大熊确实咬死过好多人。」
「啊……我好像在以前的资料里有看过……」
臣记起来似地点点头。他知道这附近野生动物很多,却从不觉得危险离自己那么近。此时听到这消息,脸部肌肉不禁僵硬起来。
其实,远比这里进步的都会区轻井泽,也经常出现严重的熊害问题。远因主要是森林过度开发,造成野熊失去猎捕食物的场所,不得已才到观光客或别墅住户丢弃厨余的地方找东西吃,于是造成熊只入侵人类居处的结果。这几年政府已制订对策,严格控管厨余的丢弃方式,避免野熊再次侵扰居民。
而这座小镇地处深山,有很多野生动物可以猎捕。野熊几乎不会侵害居民,但听说遇到山中粮食短缺时,它们还是有可能下山偷袭镇民养殖的鸡只。
「呃,所以说树上的爪痕……是野熊留下的?」
开始感到害怕的臣战战兢兢地问,伊泽跟浩三随即点点头。
「八九不离十。我家的狗闻到野熊留下来的味道,都变得好兴奋。」
「它们一出现,野鹿又要四处逃窜,真叫人头大。」
当地居民似乎对这种事很习惯了。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家乡,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能想办法适应。臣不禁觉得,能与自然和平共处的人们实在了不起。
第一级产业总是与意外和麻烦比邻而居。看天吃饭的镇民们不但要与野生动物共存,有时还得跟它们对抗,所以大家都有市区人所没有的达观,以及能够轻易打动人心的亲切感。
「所以,夜间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