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决定的事,谁都不能改变。”
夏殒歌不喜不悲,抬手一揖:“愿王爷交好运。”
“夏殒歌,你究竟是宽容、无情,还是天真?”莫隽汝戾气暴涨,幽幽看着他,忽然嘿然笑起来,“我一定会交好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是思念的很。”“一定”二字分外沉,斩金截铁刀劈斧砍掷地有声。
“那抱歉得很,夏某恐怕不会等王爷了”,夏殒歌低头,扣上古琴,忽然绽出一丝笑意,“翊国友军立至,夏某愿与王爷同行,不知可否?”
“是吗?”莫隽汝攥住夏殒歌手臂,拉近,声线柔和,笑容诡秘,“你当今处境竟能搬动翊国大军,倒真是羞煞我呢。”
翊国皇宫,雅於轩小小巧巧屹立于金纸银镂的精致繁华中,景色如精心裁剪的花纸。
“篷”,茶盏在地上砸的粉碎,澄澈的金色茶水顺着地板直流。
“夏殒歌夏殒歌真后悔当时没有一刀劈了你,放虎归山!”夏景泓手心紧揉着一团纸,一方素笺,画着清新的梅,火红的凤凰花,交叠的颜色分外刺眼。
信并不长,三四行而已。
字字的命令,字字的不屑与嘲笑,字字的凛冽,字里行间没有他这个翊国皇帝应有的尊重,甚至是叔侄之间应有的一点敬重也无。
“发兵河东?”夏景泓冷哼一声,“想得美,你以为自己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翊国大司马!”
夏景宥捡起素笺,叹息之中已带几分讥诮:“既然早就不愿看这个侄儿,又何必在乎他是否拿你当叔叔,莫要忘了,我们于他,是杀父仇人。更何况——他还有另一重身份,二哥可别忘了——”
夏景泓冷冷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景宥眯着眼睛笑笑,不紧不慢将茶盏斟上沸水,沉沉浮浮的茶叶缓缓舒展开来琥珀色愈来愈重,优雅晕开,清香沁人心脾,一如他完美无瑕的优雅风仪。却不喝,只是倒掉,再斟上沸水。
“夏——景——宥——”夏景泓大怒,袍袖拂过石桌,将一盏沸腾的茶泼得满地都是,冒出丝丝缕缕奄奄一息的白气。
“二哥莫要太心急了”,夏景宥不温不火,微笑,“此茶名枫露,泡过三次方显色,好茶,可不是猛火熬出来的,要精工细活慢慢煎着。”
他抬手,张开,一幅画卷展开,冷毅的眉,刀削的鼻,英挺张扬之中几分邪魅跋扈,金色狷纹仿佛在纸上咆哮起来,他笑道:“这个人,叫莫隽汝,胤王亲兄弟,胤国静海王兼任龙骧将军。”
“此次孟舟造反,名义上是胤国内乱,实则关系着至少四个国家的利益,因此看热闹的必定极多”
“你是说——不出兵?”
“当然要出,莫隽汝这个人,不为己所用,必为己所杀,我们不但要出兵,还要轰轰烈烈地出,但是至于出兵做什么,那可就”
“夏殒歌最近似乎和莫隽汝走得很近啊——□大多是他的旧部,虽说整编了几次,可也不能保证不阵前易主,晏清初和锦裳的作用似乎不是那么大。”
“夏殒歌,这小子从来无情,不过是想得和咱们一样,又何必多此一着,更何况”夏景宥眸中闪过一丝幽秘,贴到夏景泓耳畔,低低说了几句,夏景泓脸上现出古怪的笑意,摆摆手,拿起素笺,展开,吩咐道:“摆驾,御书房。”
“岑易,现在是几时?”莫隽汝轻敲铠甲,声音清脆细微。
“现在未时。”有人淡淡接口,却不是岑易,浅红就如一抹晨曦撞入视野,递过一张地图,“你还是看看这个好些。”
莫隽汝笑看着夏殒歌:“此去五里,有苏萨山,乃赤峰一脉,陆地起七百丈,算不得大山,却有苏麓河绕行而出,为一天险,山上百步一哨,极是森严。殒歌,是这样么?”
“那你打算怎样?”
“刺客先行潜入岗哨,第二批百十人潜入城内,待攻城之时里应外合。”莫隽汝低头,抚摩着剑柄上古拙简单的花纹,“殒歌以为此计如何?”
夏殒歌:“夏某只是同行,军政还得小王爷做主。”
“如果你这么说,那就是不赞同了”,莫隽汝懒懒一抱臂,“什么时候不用再这么绕来绕去,给我个明朗的回应?”
夏殒歌眉宇一轩,不悲不喜:“既然小王爷知道,夏某也知道,多说无益。”
莫隽汝一颤,手心一凉,灭天剑稍微转动便割了自己的手,眸中全是痛苦之色,痛极反笑:“殒歌这样,是说我们之间已有了无声胜有声的默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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