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发现他的不自在,指着另一把椅子说:“小伙子坐这边来。”
陈七想了想,还是红着脸换了个位置。
老头看着女儿一眼,叹息一声,说:“我闺女,命不好,病死了。”
陈七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不起。”
不想老头一听,竟笑了起来,说:“这个小伙子真有意思,又不是你的错,道什么歉。”他想了想,说:“嗯,你叫陈七是吧,说起来我孙女也姓陈呢,她在x市读大学。”
陈七奇怪的想,为什么是他孙女姓陈,难道他跟他孙女不是同一个姓吗?
“哦,陈七也在x市读书呢,”许久不开口的时舒说话了,他说:“大爷孙女在哪个学校,说不定他们认识。”
老头笑眯眯的说:“x大。”
陈七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的想法,紧张得手脚有些发冷,他抬起头,终于正视那张遗像。
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小小的脸,肤色有些久病的苍白,笑容温柔婉约,却自有一股坚强透彻。
可那张脸,分别就是……
“陈思雨。”陈七呆呆的说道。
老头吃惊的说:“你真的认识思雨!”
果然是……陈七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抬头看着老头,说:“有些事我不记得了,不过我跟陈思雨小时候应该是认识的,大爷,您真的不认识我吗?”
老头看了他很久,“说起来是有点眼熟……哦,我想起来了,前面那户人家有个孩子好像也叫陈七,你不会就是那个孩子吧?”
陈七问:“大爷能说说那个孩子呢?”
“好多年前的事,老头子也记不大清了,不过那是个可怜的孩子啊。”老头叹着气说,说:“二十多年前,一对夫妻搬到这住,就在前面那个房子里,没一两年就生了个孩子,小孩子也很可爱,老婆子没事就喜欢把他抱过来和思雨一起玩。夫妻俩人很好啊,那时候我闺女生下思雨身体就一直不好,那小孩的妈就经常过来陪她说话,可惜……”
老头子说着摇起了头,陈七追问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夫妻俩进山砍柴,落下悬崖摔死了”
陈七一时愣住了,好像有些不真实。这样的事记忆中没有印象,听别人说起的感觉很奇怪,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又可能是自己的故事,同情的想法没有,悲伤也悲伤不起来,只觉得空空的,找不到自己的感觉。
记事以来,他就是一个人,有人跟他说,他父母死了,留了一笔钱给他,够他一直用到大学毕业。他也就一直这样活着,看到别人父母来学校的时候,偶尔在脑海中设想一下他父母可能的样子,不过太难,就算是梦中也只是模糊的脸,后来干脆放弃。
没有记忆,所以生不出感情,所以觉得有与没有都没什么区别,死了就是没有了,跟从没存在过一样,这就是他对他父母的感情。
突然这个人说他父母在这里存在过,生活过,就连最后死去,都是真真实实的,不应该只是他记忆里面的两个符号。
他发现这样的事,压得他有些难受。从无到有的重量,加在记忆里,即使远不足百分之一克,却远比一百千克压在身上让人喘不过起来。
时舒看了陈七一会儿,问:“那个孩子呢?”
“疯了。”老头说:“每天见人就问谁见了他姐姐。”
时舒奇怪的问:“他还有个姐姐?”
“哪来的姐姐啊,那对夫妻就一个儿子,也许是受惊过度,那孩子竟一点也不记得他爸妈死了,反而以为他有个姐姐失踪了,有人看不过去,只得跟他说,他姐姐死了,希望能够唤醒他。没想到,那孩子在屋子旁边给她姐姐建了一个坟。”
陈七想起了屋子旁边看到的那个土丘和木板,问:“里面埋了什么东西?”
老头失笑,“能有什么东西啊,不存在的人,能有什么东西,他翻遍了整个房子,最后捏了一个泥人,埋了进去。”
陈七又沉默了,时舒于是问老头:“后来呢,那个小孩去了哪里?”
“被人带走了,听说送去孤儿院,也有人说是神经病院,后来就一直没消息。思雨那个时候哭了好久,一直喊着小七哥哥在哪里,小七哥哥在哪里,她要找小七哥哥。”
老头看了看他女儿的遗像,深深一叹,“都是可怜的孩子。”
第17章 山洞中的鼎
知道陈七就是思雨的小七哥哥以后,老婆婆一会喜一会悲,一直说着“要是思雨在家就好了”。陈七不好告诉两位老人陈思雨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才失去他们唯一的女儿,而且陈七也不知道现在陈思雨是生是死。
晚饭很丰盛,陈七却吃得食不知味,直到肚子撑得难受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已经很饱了。
饭后,老头主动洗碗,老婆婆去给陈七和时舒铺床。吃完人家的饭就没事干了的两人,在一旁尴尬的站看两位老人忙活,几次上前帮忙都被退了下来。
直到睡在床上的时候,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他俩都不是被伺候过的人,陈七一直一个人生活,生活琐事全是自己打理。时舒虽是小少爷,但时家家主勤劳节俭持家,除他自己以外,全家上下一律平等,加上时舒经常外出任务,更是得自己照顾自己。
现在被两位老人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对待,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别扭得非常不自在。
和城市的晚上不同,乡下的夜晚非常安静,静得甚至让人觉得恐怖。
偶尔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