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移月城城主凌道月。
三年前他曾经遥遥的见过那人一面,未曾在意他的面容,只依稀记得那人一身白衣,负手而立,站在在高高的城墙上,睥睨众生。
此后他魔气侵体去别处疗养,便再也无缘与那个男人有所联系。
想不到他竟然到了自己的身边,还扬言要替自己攻下移月城。
如此可笑。
“我潮生自负聪明一世,想不到真正愚钝的人却是我。”帝君自嘲的笑出了声,转过头,不愿再看那人灰白的脸色,“替我打下移月城……”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总之你倒是死都要为移月城着想,封锁了群龙无首的消息,跑来我这儿替他们拖延时间,让我错失攻城良机,如今三年一过,凌城主,你的移月城怕是已经元气恢复了吧。”
“三年出青光府……当真厉害,现在想来对武绝天下的凌城主而言不过只是玩玩,”潮生坐在椅上,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桌上的瓷碗,目光闪烁,面无表情,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凌城主,当年你口口声声为了我,那些不知廉耻的话,是怎么被你说出来的呢?”
景似的脸已经变得煞白,他的心像被刺穿了一般,疼的揪心。
他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要解释,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帝君的推论尽善尽美,没有一点瑕疵,他又如何能让他相信自己当真一心一意只为了他?
告诉他三年前在城墙上一瞥时就动心了?
告诉他化身为莲的时候早就爱上了驻步烟潭的青色背影?
告诉他……自己喜欢他?死也不悔地喜欢他?
不告诉他。
因为这些在潮生耳里,想必都是笑话。
一个骨子里肮脏的魔,死到临头,不知廉耻的话。
景似站起身,他将腰间的长剑拔出鞘,递给了潮生。
“愿以死相还。”
既然事实是不能说出口的,那就当……他说的是事实吧。
自己亏欠他,不是他亏欠自己。
潮生沉默的看着他,接过长剑运力让它的剑刃碎成数截。
“三日后我便攻打移月城。”潮生的声音不带一点感情,“凌城主,战场上见。”
“到时候,想必我们都不会有所顾忌。”
“做个了断。”
帝君一字一顿的说完了最后的宣判,彻底地将少年的心打成了碎片。
无论胜负生死,从此情断义绝。
☆、第 16 章
景似离开了。
他回到了移月城高高的城墙之上,寒风吹拂着他银白色的斗篷,他的乌墨般的长发碎玉一般在风中肆意的舞动。
他扯下斗篷,挺拔的身姿屹立在寒风之中,如同一柄出鞘的长剑,笔直的矗立在城墙上。
身后跪拜着欣喜若狂的魔族,唯独景似没有一点的动容。
他的眉目像是被风霜打磨过一般,锐利而英俊逼人,一双青碧色的眸子昭示着他的身份,他是魔族骄傲不可一世的不败之神。
他不知何时已然恢复了以前的模样,二十七八岁,完全的脱去了青涩和稚气,剩下的只有□□与英俊。
他看了看四周的部下们,心不在焉。
因为他想起了当年在此处和那个天帝的初见。
那人一身青色锦袍,浴血奋战的样子至今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长剑锋芒如雪,锐不可当,以一当十,完完全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甚至让他忘记了那个男人的剑正在屠杀着他的将士们。
无意间他抬头一望,凌厉的目光直直的射进了他的眸子里,让他的心漏跳了半拍。哪怕很快就移开了,快到让人不足以对方的相貌,他也发现,自己对那个男人动了心。
尽管只不过是惊鸿一瞥。
他不记得那场战争到底如何,因为他全部的目光都停留在那个穿青衣的男人身上,直到他无意间中了魔气,魔气侵体,昏迷在了血泊里,惨白的面容被阴郁的黑气笼罩着,那魔气几乎可以吞噬他的生命。
城墙上的城主忽然忍不住了,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那个男人到底的时候自己的心脏刺痛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鬼使神差的跃下了高高的城墙,穿过千军万马,抱起了地上那人,足尖轻点便将他悄无声息地送到了对方的阵营。
他注意到男人紧紧的蹙着眉头,和他手中尽管失去知觉也没有放开的长剑,心上莫名一抽。
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忍不住凑上前去,想伸手抚平他的眉头。
手指顿了顿,凌道月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却终究没能做出来。他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逼迫自己放开魔念,转身欲走。
却不料,就在那个时候,虚弱的男人用最后的力气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景似想起来还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些疼,他苦笑了声,想起后来自己的魂魄无意间积聚于烟潭之莲,再一次见到潮生的时候,那种几欲落泪的感动。
那个青衣男子背负双手茕茕孓立的样子已经刻入了他的骨髓。
万死,也不可能忘怀。
他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的声音粗嘎难听到了极点,语气却已经淡定如初:
“传令下去……”
“打开城门。”
潮生,你不会明白。
你恪守的是天道的正义与光暗的势不两立。
然而在我眼里,所有的这些一并移月城,与你比起来
——什么也不是。
☆、第 17 章
帝君连续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