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都在听。
秦远只要说服了魏征,王正德的心里自然就清楚他在喊冤也没有用,罪名必然会定下了。
“魏公想必知道有一位德高望重的道长叫王知远,王正德的高叔祖父就是王知远。他家一家子都是道士,他上面四位嫡出的兄长都是道士,他是唯一的庶子。按照他的说法,因为他身份低,家里人不把他当人看,所以没人教他。他不是道士,成了江湖骗子。”秦远将王正德所画的‘缺点少撇’的符纸给魏征看。
“一个道士世家,家里上上下下所有的事几乎都离不开道,尽管他可能不学,但也该受到熏陶,不懂深刻,也该懂表面。就如陆巧儿,她的母亲是苗疆人,她便会懂一些蛊毒之事。王正德生活在这样的家中,居然连这种简单的符纸都画错。他若要凭此行骗,理该尽可能装得逼真才对,就是我们拿真符纸照着画,也未必每一个都会画错,更何况是他。”
魏征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说他故意画错符纸,假装自己是个江湖骗子?”
秦远点头,又把认罪书给魏征瞧,告诉魏征王正德完全认得认罪书上的所有的字。
“如果他的家人真的不管他,不教诲他,他不可能会识这么多字。道术与巫术本来就相通,他故意装蠢撒谎。所以下官以为自己并没有冤枉他,魏公觉得呢?”
☆、第46章 小得意
魏征眼睛干巴巴地望着秦远, 两片唇紧闭在一起。他意识到自己判断有误, 所以此刻面对秦远的质问, 心中理亏, 便没有说话。
“王正德第一次利用了白染;第二次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自以为够聪明,就玩起了‘灯下黑’,亲自出马了。他主动暴露线索, 令我们找上门来,为此他故意表演了一出**浴桶的戏码,以衬托他的蠢笨下流, 让我们认定他只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
秦远说完话,看向抽泣声变得越来越小的王正德, 冷笑问他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草民不懂……真的不懂秦参军的意思,什么灯下黑?什么被利用的棋子?”
“油灯下照不到的地方是黑的,就如跪在我们眼前的你,很容易被我们忽视是真正的写信者。”温彦博在旁解释了一下, 但说完之后他就后悔了,王正德肯定明白这个道理, 他是在故意装糊涂问。
王正德连连摇头, 哀求地恳请秦远和温彦博不要往他身上加罪,他真的很无辜。
“草民哪有胆子干这种事!草民真的不会招魂,写出什么死去的人的笔迹。草民说多少遍了啊, 怎么就没人信啊, 草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啊!”
王正德哀戚戚哭喊个不停。
魏征见王正德开始连续不断地哭, 呵斥他数句后,发现他竟完全不入耳。衙差们如果打骂或训斥他,王正德就改为嗷嗷叫地哭。反正不管别人怎么恫吓,王正德就是一个字:哭。
魏征实在听得不耐烦了,就喝了口水,那边的王正德仍旧哭个不停。魏征恍然理解秦远和温彦博刚才为何会在审问王正德的时候吃李子了。
魏征心烦之下,很想对付这无赖用刑。但他之前还拿不能‘严刑逼供’指责过秦远和文彦博,所以用刑这种话此刻他有点说不出口了。
难为秦远和温彦博,不仅要审问这样的罪犯,还要承受自己突然到来的刁难。魏征检讨自己不该偏听他人之言,哪怕是自家亲戚的,他该切实做到三思后行,慎言慎断。
“我看他这样不会认,你们得另想办法。”魏征叹道。
“这死去的人有很多,招魂附体也有讲究。若想招到某位指定亡者的魂,必须要有一样联系:要么是跟亡者有血脉关系的人,要么有亡者生前所用贴身之物。”
秦远问王正德是哪一种。
王正德疯狂地摇头,喊冤。
魏征和温彦博听到这话,心都咯噔一下。因为他们太清楚了,这两者不管是哪一种,事情都非同小可。
如果是跟李建成有血脉关系的人,那就是李氏皇族的人。
如果是贴身之物,在玄武门事变之后,李建成的遗物几乎都被列为禁品处理毁掉,不太可能会有遗留。如有遗留,想必留下这物价的人物也不能简单。
秦远想法与魏征和温彦博一致。
“我猜测两者皆有,不是他生前亲近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他生前的贴身之物。能让王正德招魂的这个人,必定身份高贵,但他不可能在王正德每次招魂的时候都现身配合,八成会留下一件那位的贴身之物方便王正德使用。”
温彦博乍舌:“此事太大了!”
魏征惊得说不出话,李建成曾是他先前效忠的主。现在这种时候,他应该避嫌,他一开始便不该来这。
魏征无奈地用手扶额,今天连连做错决定,没有看黄历就出门见秦远果然是不对的。
秦远:“他应该还有一个藏身之处。”
之前抓王正德的时候,他的宅子就已经被搜得净了,没发什么可疑的东西。那宅子本来就是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