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孩子们来长安城寻找秦远。
“许是老天爷瞧我命苦心诚,我这一到商州,就见着了热闹。然后就听说商州刺史接了长安城那边来的大官,打听之下,其中竟然有郎君,我们娘几个就高高兴兴来找郎君了。”
长孙无忌听完经过后,没想到事情回事这样,这四个孩子还真跟秦远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忍不住想笑,就用手挡住了嘴。
秦远边听郑氏讲述边低头,将自己刚才撕碎的聘书放在桌子上重新拼好。
郑氏见状忙道:“郎君不必如此,我知你突然见我十分意外,一时做些冲动之举可以理解。”
“要拼好,这是证据。”
秦远就命贴身小吏去将这聘书粘好。
郑氏愣住,疑惑地询问秦远到底什么意思。她见秦远毫无动容之色,垂眸委屈地掉起了眼泪,“你伯父伯母已经做主把我许配给你——”
秦远从郑氏爽利的言谈中,瞧得出郑氏是个精明的人。他不想绕弯子,也不想拖泥带水,直接跟郑氏讲清楚。
“这聘书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其实你自己心里很清楚。这婚事本就是你和我伯父伯母做得一场假戏罢了。你若因此想告我,可以,我回头再把他们也告了。一家子人整整齐齐地上公堂,现家丑,也算有趣。
以后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为了儿子出身假成婚,那你四个儿子这辈子都摆脱不了商籍。而所有人也会知道我的伯父伯父是个见利忘亲,出卖侄子的好长辈。倘若我因此丢了官,我也认命,谁叫我命不好,偏偏摊上那两个难缠的亲戚。
无论如何,这门亲事我不会认。而且从律法上讲,这亲事很有可能都不作数。”
郑氏听秦远说这些,眼泪哗哗往下流。她心里确实或多或少地清楚,自己就算来认人,秦远也未必肯认她。可她忍不住,她从看了秦远的画像之后,就忍不住想象很多跟秦远在一起生活的场景。她心怀一丝希望,觉得事情可以成。
郑氏觉得自己和秦远是正经成亲过了。她打听过律法,为官的男人若随便抛弃糟糠妻,会丢官职挨打。说不定她拿此威胁,令秦远半推半就,事情就真成了。
但那个时候,秦远不是现在这么大的官,九品而已,刚好她有钱,可以帮衬他的仕途。她可以打一竿子给个甜枣,勉强把事情促成。
郑氏想想就觉得委屈,哭着问秦远为什么这么快就升了官,“你怎么突然升得这么高,没给我留一点机会,呜呜……我还想为你挥金如土,呜呜……”
“噗!”
长孙无忌喷了嘴里的水,一下子引起了秦远的注意。他便无所顾忌,拍这大腿,轻声笑起来。
“你若是同意,我会帮你将你四个儿子的身份改掉商籍,但我们的婚事根本就没存在过。你人美,心中有谋算,还那么有钱,再嫁不难。”
在唐朝,女子改嫁是常有的事,像郑氏这样年轻有钱的,肯定有不少追求者。
郑氏哭够了,回看秦远,默了很久之后,只能无奈地点头。有一句话她没好意思说出口,因为门口还有个碍事的男人坐在那边。她很想告诉秦远,从见到他之后,这辈子怕是再不会把任何男人看进眼里了。
“别有执念。”秦远忽然道。
郑氏一怔,觉得自己的心思似乎被秦远看破了。
“你家里经商,应该都明白,守株待兔要不得。审时度势,心思灵活点,才容易招揽生意。还有,你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你有心想培养他们成材,这点令人很钦佩。”
郑氏破涕为笑,点了点头。
“你这一路为我而来,让你失望而归,也算有我的不是。改日我会帮你寻个好些的先生,教你四个儿子读书。”秦远接着说道。
郑氏感激不尽,把儿子都叫来给秦远行礼。
“叫秦伯父!”郑氏脆生生道。
孩子们都听话地给秦远行礼,叫了一声伯父。
送走母子五人之后,秦远回屋,大大地松了口气。
啪啪啪!
屋子里忽然响起掌声。
长孙无忌笑叹:“厉害,厉害!秦少卿在短短不足一个时辰内,既当了父亲,又当了丈夫,最后还成了伯父。”
秦远回看一眼长孙无忌,默默记下他笑话自己这笔账,早晚还回去。
“案卷瞧得怎么样了,咱们这是来查案,不是让你花一堆工夫处理私事。”长孙无忌似乎还没尽兴,继续刁难秦远,“说到私事,你房里的那个解决没有?”
“不解决。”秦远忍无可忍,直接硬杠回去。
“你再说一遍。”
“许长孙公和戴少卿带那么多随从走,我带一个怎么了?”秦远不服地反问。
长孙无忌怔住:“她是女子!”
“女子怎么了!哪个当官的家里没婢女?”秦远蹭地起身,不满地对长孙无忌疯喊道,“出来办公,带个婢女伺候,怎么就不行?为什么不行?哪条律法规定不行了?”
长孙无忌动了动嘴唇,刚要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