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一声淡言,就把这对父女吓得浑身哆嗦。父亲抱着女儿飞快地跑出客栈,女孩父亲所拄的木棍则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被落下了。
徐安随后拾起地上的木棍,竟然‘好心’送了出去。
秦远见到这光景,当然明白过来,那女孩的父亲是在装病。怪不得刚才长孙无忌阴阳怪气地跟他说话,原来他早就看穿了。
秦远见长孙无忌发现自己后,态度没有明显变坏,就去问他是怎么看穿那对父女不是乞丐。
“你不是擅长破案么。”长孙无忌轻笑一声,显然秦远的虚心请教令他觉得很爽快。
“下官这点斤两,怎比得过齐国公的能耐。”秦远颠颠地往马屁上拍。不过就是说两句好话而已,他这么大方,就当扶贫,免费赠送给长孙无忌了。
没有人不喜欢悦耳的话,长孙无忌也不例外。
长孙无忌打量一眼秦远,让他先喝一口李子汁。
长孙无忌的语气不容置疑,秦远岂敢弗了他的好意。就坐下来,接过徐安端来的李子汁,轻轻抿了一口,只是抿了些许李子汁在舌尖罢了,量不够流过嗓子喝到肚子里去。李子汁涩酸中甜,但这种甜不属于果甜,是人工另外放糖的甜。
“掌柜说,这是用了全灵台县里最好的李子,家养的树,精心伺候的。”长孙无忌锐利的目光直穿秦远的眼底,“这味道和你今早在野外所摘的,天差地别。”
“我运气好呗!果子这东西也奇怪,就算同一片地种出来,有甜的,也有不甜的。”秦远解释的态度很随意。
长孙无忌审视秦远之后,转念想想也确实如此,他到底在怀疑什么?秦远从长安出发的时候,是轻装前行,并没有带李子,李子不是他从野外所摘,难不成他还能凭空变出来?
长孙无忌便反思自己竟然在无端多疑。
“那对父女就是乞丐,”长孙无忌接上之前的话题解释道,“但为了能讨到东西,做父亲的就装瘸卖惨,让小女孩装可怜。”
秦远恍然地叹道:“这倒是聪明。”
为生活所迫,去耍点不害人的小聪明,并不算是什么大事,秦远倒是可以理解。
长孙无忌有点意外秦远的反应,倒是由此看出秦远本性善良、宅心仁厚。
“若只帮了眼所遇的一二名百姓解决疾苦,说明你是个心善之人。若能帮全村、全县甚至整个州的百姓摆脱疾苦,才是个有作为的好官。为官者最忌讳一叶障目,无所作为。”长孙无忌让秦远好生想想这一路所见,问他有什么感想。
秦远垂眸琢磨了下,想到些许,但并不算明朗。他拱手第一次认真正经地给长孙无忌作揖,请他为自己解惑。
温彦博这时候也下来了,瞧见长孙无忌和秦远俩人竟然很和睦,高兴地凑过来听听他二人聊什么。
“此行到泾州地界后,所走的小路四周,山野贫瘠异常,山上连稍微大些的野菜都没有,甚至连山上的树皮都快被扒光了。但是走到官道时,四野景致好了,看起来很富饶,甚至能打到野猪。”长孙无忌继续补充一句,“但官道和小路距离并没有差太远,泾州这一代都是黄土,看土质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温彦博疑惑不已,跟着感慨:“这是有些奇怪。”
秦远恍然明白过来。
长孙无忌看向秦远,让他有话就说。
“我们到达灵台县之前,长孙公曾命人在田边停过一次马车,当时在田里做活的是三名老叟。我当时就觉得奇怪,那些青壮年都哪儿去了,怎么让老人家在地里做农活。”秦远望着长孙无忌,“这片背后是不是有缘故?”
长孙无忌:“确实如此,结合我们刚刚进县城时所见,就更加说明问题了。”
秦远:“难道说刚才那个装病的乞丐——”
长孙无忌对秦远点头,“是不得已装病,否则他连做乞丐的资格都没有。他原本是个农夫,因官府几次增加赋税,令他一年的收成几乎全部都上交给了官府。这也罢了,怎知今春开始,官府的人开始四处抓壮丁,不知要往哪儿送做苦工。他听说附近好几个的村子男人被抓走之后再没回来,他就装病女儿跑了出来,做乞丐讨饭吃。如此一顿饱一顿的活着,也总比被抓去送死强。其所阐述的情况,与田里那三位老叟的说法,基本都一致。”
“竟然是这样。”温彦博很佩服长孙无忌的洞察力。
“长孙公以微知著,十分了得!”秦远情绪激昂地拍马匹,再次取悦了长孙无忌,“可这县城里好像挺正常,除了乞丐多点,男女老少都有。”
“当然,”长孙无忌一句话解释清楚,“村子若小路,县城若官道。”
秦远和温彦博都明白过来。他们之前走小路时所看到的四野的光景,就和那些被抓壮丁村子的情况一样。而风景不错的官道,就和现在的县城情况一样,都是燕郡王特意留着用来装面子用的。
“看来这泾州燕郡王被参涉嫌谋反一事,并不无辜。”温彦博压低声音道。
秦远直叹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