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夕分开之后,时钟已经指向凌晨两点。
高竞霆直奔容裴家,走进了容裴房间里。
容裴很浅眠,在他推门时就醒了,做起来静静地看着他。
高竞霆看着他睡袍下若隐若现的锁骨,心里有些发痒。但是他并不是来发情的,他为确认一些事情而来。
高竞霆开门见山地问:“你知道谢云夕这个人?”
容裴说:“知道。”
高竞霆说:“你知道他带我去了黄金码头?”
容裴说:“知道。”
高竞霆深黑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你没有什么要说的?”
容裴微笑起来:“他一定让你看到了事情的真相。没错,我的朋友很多,而那些不想当我朋友的……他管辖的辖区总会出现点问题,比如黄金码头。”
高竞霆说:“你会一直这样做?”
容裴冷静地看着他:“我是一个政客,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我都会去做。”
又是这种眼神!又是这种语气!
好像根本不在乎……
不,本来就不在乎。
在上回的八月军演,容裴其实就已经想借着他和瞿洺的绯闻和他解除婚约——因为这桩婚约对他而言已经是一种阻碍。
高竞霆压抑着心中翻腾的躁乱,继续问道:“即使我们的想法相背违?”
容裴说:“即使我们的想法相背违。”
听到容裴这么说,高竞霆反而笑了起来:“我明白了。”他走过去亲了亲容裴,“你现在不用让着我,因为以后我也不会让着你。”
容裴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不痛不痒,但又无法忽略。
他顿了顿,侧头避开高竞霆的吻应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还真的答应……真的不在乎!
高竞霆掰正容裴的脸,狠狠吻上他的唇。
容裴长腿一伸,毫不犹豫地把他踢到床下。
高竞霆以手支撑起身体,舔了舔唇,似乎回味着上边遗留的容裴的味道。他盯着容裴那依然疏离、依然冷淡的神情半饷,突然就笑了起来:“你觉得这样的我一点都不像‘他’吧?你心里其实有那个傻子的位置!很可惜,他已经不在了。”
面对终于撕开了深情表象、直接把新的一面摆到自己面前的高竞霆,容裴平静地说:“嗯,我知道。”
第94章
高竞霆走后容裴也睡不着了,他走到书房给自己倒了杯酒。
酒才入口,就有人通过联络器发来通话邀请。
容裴一瞧,忍不住笑了起来,接受了对方的请求。
磁感墙上出现了一张长得相当好看的脸,那五官仿佛是上帝偏心的杰作,眼睛、鼻子、嘴巴都恰恰安放在最让人喜欢的位置上。
不是谢云夕又是谁。
容裴轻轻地一笑,挑眉说:“有什么事?”
谢云夕也微笑起来:“我是想告诉你你的破绽到底在什么。”
容裴说:“愿闻其详。”
谢云夕说:“你的破绽在于你有一颗两极化的心,明明你的内心深处只剩下一团灰烬,却又理智地维持着你柔情万千的表象。你做得非常完美,没有人能找出你的破绽,可惜别人一旦真正地靠近,只能感受到一阵彻骨的寒冰。你以为的忍让、你以为的纵容、你以为的回应,都只是裹着糖衣的毒药,别人刚刚尝到甜味就迎来剧痛,所以高竞霆一次次地发狂、一次次地痛苦绝望——你其实根本就没有爱别人的能力。”
容裴看着眼前这个从一开始就以超越自己为努力目标、关注着自己一举一动的人,静静地听着他对自己的评价。
说实话,他还挺喜欢谢云夕的,他欣赏能够感恩、能够执着,有自己想法的人而且有能力、有耐心去实现它。
他赞同地应和:“也许你说得对。”
谢云夕说:“这种态度——这种坦然到不可思议、什么都不在乎的态度,就是我可以趁虚而入的根源。”
容裴乐了,他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早年的八点档电视剧,里头新人总是对旧人说“我比你年轻”。他眉头微扬,朝谢云夕笑了笑:“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谢云夕眼底露出一丝黠意,静静地瞅着容裴一会儿,说道:“和我谈场恋爱。”
容裴一愣。
谢云夕哈哈一笑:“能让你变脸的事可不多。”他那双像乌黑得发亮的眼睛盯着容裴,“我们背着竞霆哥偷偷来一段情,难道不是一个刺激的好主意?你不懂的,我可以教你。”
容裴淡淡地说:“难道你就懂?”
谢云夕笑眯眯地说:“这让你有负罪感吗?还是你在害怕?现在说这些未免太假了,毕竟你曾经和林静泉交往过六年。”
容裴不说话。
谢云夕拍板定案:“那就这么说定了。”
容裴起初还以为谢云夕在说笑,等到第二天谢云夕穿着外卖服敲响自己房门时他才发现谢云夕是来真的。
谢云夕说:“我亲手煮的药膳,可以清心明目、凝神静气,你吃了以后晚上睡得好一些。”
容裴说:“我不喜欢药的味道。”
谢云夕说:“我保证绝对没有药的味道。”
容裴瞧了他一眼,接过他手里的食盒走进饭厅。
谢云夕自然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边。
容裴说:“一起吃?”
谢云夕眉开眼笑。
容裴说:“你很闲?”
谢云夕很坦诚:“确实很闲,你知道的,我在东部的事情刚刚告一段落,西部这边的事又没有真正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