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迹象,慕容非再次伸手,双手拇指轻轻按着姬容的额头,一下又一下,力道适中,再配合着那一点点的温热,竟让人感觉到些许安心。
安心?姬容忽然觉得自己确实是有些累了。
而一直注意着姬容神色的慕容非则开口:“殿下,小人先帮你搽药?”
鉴于自己方才的感觉实在有些怪异,姬容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慕容非转身出去,不一会就端了一个红漆托盘进来。托盘上一边放着数个瓶瓶罐罐,另一边则叠着一条布巾。
慕容非把托盘放下,然后,他道一声‘冒犯殿下’,便扶起姬容,将姬容身上唯一穿着的中衣除了。
白色的中衣一旦褪去,姬容背上因责打而留下的青紫便一览无遗。
面对着那一道道高高隆起、纵横交错、仿佛冲着旁人狰狞大笑的伤口,饶是慕容非素来铁石心肠,也不由得微挑了眉。
当然,也只是微挑了眉。就在那一丝情绪波动了的下一刻,慕容非便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心如止水。服侍姬容趴下,他拔开瓶塞,倒了些药在自己掌心,开始搓揉姬容背上的伤口。
在刺激的药酒碰到自己伤口的那一瞬间,姬容背上的肌肉狠狠的抽搐了几下。
慕容非没有继续,等姬容紧绷起背脊,强自克制肌肉的颤抖之后,他才道:“祭司院的大祭司之前过来看过,还用神力替殿下修补了筋骨的损伤。但其他外伤……”
慕容非没有继续说下去。其实根本不用慕容非说,姬容也是心知肚明的——在他和羽帝坦白了自己和姬辉白之间的事情后,羽帝没有直接杀人或者投人下狱,已经算是涵养十分不错了,又怎么这么轻易的就让大祭司帮他把所有的伤都治好?
故此,姬容只点点头,慢慢放松紧绷的身子。
可惜姬容伤得实在有些重。
所以不管他怎么努力的克制,每当慕容非手上稍微加了一点力道的时候,姬容还是会在瞬间紧绷起身子,然后又是一阵剧烈的痛楚。
这么反反复复的,没折腾两下,姬容就已经满身是汗了。
手上已经极力小心却根本都没有用,慕容非搽药的手缓下。他沉默一会,忽然开口:“殿下,小人小时经常被打。”
在漫无边际的疼痛中骤然听见这么一句话,姬容其实并没有多大兴趣,但就是再没有兴趣也总好过一直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疼痛之上,所以,姬容从喉咙中发出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恩?”
手上继续搽着药,慕容非一边开口,一边不着痕迹的观察姬容的神色:“小人的母亲和楚公子的母亲是双生姐妹。”
“唔?”姬容倒是有了些惊讶。虽知道慕容非和楚飞有亲戚关系,但他其实并没有特意去看底下人收集来的情报,所以并不知晓具体的关系——他的事情真的有些多,多得并没有时间去把注意力始终放在某个人或者某些人身上。
连这个都并不知晓……那么,对方是确实没有看过关于他小时候的调查了。慕容非暗自想着,至此才完全确信姬容是真正不知道自己小时的事情。
心情不由得放松了些,慕容非一边为姬容搽这药,一边继续开口:“我的母亲是大家闺秀,本来家里也给定了一门亲事,只是我母亲自小就极有主见,她当时认为家里为她定的亲事不好,又恰逢与还是翩翩少年的慕容府主相遇,两人惺惺相惜,我母亲对家里的态度就更加的不好了,动辄发火顶撞。那一段时间,我母亲家里上至家主下至仆人 ,每一个都是紧绷了神经过日子。后来,是我姨娘忍不住和我母亲吵了几句。”
说到这里,慕容非稍停一下:“按着楚公子母亲的那种个性,说是吵,但其实大概也只是提高了声音争辩几句。不过我母亲是素来刚强的。”
说到这里,慕容非微笑起来:“所以,当天晚上,我母亲便收拾了细软,连夜投奔那位才情不俗又风度翩翩的慕容公子——在那之前,慕容公子那个情种也已经和我母亲私定了终身。不过,”
慕容非的眼里泛起些愉快的意味——这对于他来说并不多见:“不过,我母亲当然不知道,那位风度翩翩才情不俗的慕容公子在家中其实已经有了一房娇妻。”
“她当然也不知道,就在他和慕容公子你侬我侬的时候,那房娇妻正独自在老家为慕容公子九死一生的产子。”
“她当然还不知道,那位娇妻和慕容公子青梅竹马,并且好妒专权,根本容不下她,虽然她也容不下那位娇妻。”
“她当然更不知道,那风度翩翩才情不俗的慕容公子其实是个软骨头,敢做不敢当,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而等她知道一切的时候,她已经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却是再也回不去了。”慕容非慢慢说着。
姬容也一直沉默的听着,背脊虽还总是因疼痛而反射性的抽搐,却没有像之前一样沁出一层又一层的细汗。
“不过,她总是有不知道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家中曾经为自己定的那门亲事——那个曾被她直接斥为‘百无一用’的男人至今已经官至一品。她不知晓……”慕容非说着,然后,他由衷的,或者还带点遗憾的感叹:“……真幸运。”
姬容稍抬了抬头。
慕容非也已经搽完最后一处。他收起药瓶,为姬容拉好衣服,再盖上被子,才低声建议:“凤王,您可要休息一会?”
姬容看了慕容非一会,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