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长了为啥不用?
于是等常净意识到不对的时候,画骨丹小盆友已经吃上了,他用一只手按着许良的胳膊保持重心,另一手则对着许良胸口一抓一抓的,似乎正捏了什么东西往嘴里送。
常净看不到他手里抓了什么,却听到他嘴里发出“吧嗒吧嗒”的咀嚼声。
好么,他还来不及让傻良吃了丹药,丹药反而先下嘴吃了傻良。
常净来不及细想,一把拎起了画骨丹,他抄起长刀,打算先给画骨丹放点儿血,喂给许良试试有没有效果。
月濯:“等等。”
常净:“等什么?你之前信誓旦旦说只有画骨丹能救傻良,这会儿又要改口了吗?”
月濯:“你看。”
常净循声看去,发现许良胸口的淤痕明显比之前淡了很多,联想到刚刚的一幕,他隐约猜到了什么,看向月濯,“怎么回事儿?”
月濯:“不清楚,再试一次。”
常净心领神会,把画骨丹放到许良身上,自己则蹲在一旁仔细观察。
画骨丹稍微愣了一下儿,然后从许良腰上开始爬爬爬,一路爬到了脖子上,对着他的下巴就是一口,不等常净阻止,他就摇摇头往后退了几步,动动鼻子,找准方位抓了上去。
这次常净看清楚了,许良胸口的淤痕居然化成了紫黑色的气体,画骨丹用手扯出黑气,再团吧团吧,弄成似的吃进嘴里。
画骨丹越吃越快,只片刻功夫,许良胸口的淤痕已经缩减到指甲大小的一块,浓郁的紫黑色,像个钩子挂在许良身上。
常净盯着那个“钩子”,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只大如黄牛的黑色蜘蛛。蜘蛛身上生着色彩斑斓的花纹,舞动着尖刀似的爪子朝他猛扑过来,厉声吼道:“放我出去!”
画面一晃而过,常净回过神来,只听画骨丹打了个响嗝。
画骨丹小盆友捧着圆成西瓜的肚皮蹲在许良身上,盯着剩下的最后一块淤痕,似乎有些为难,不过还是本着绝不剩下最后一口的精神,抓出一团黑气,吞了下去。
“咕嘟”一声下肚,画骨丹小盆友满足地叹了口气,慢悠悠地挪动小腿儿,在许良身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眼睛一闭,就这么睡了。
呼声响起的同时,许良张开了眼睛。
“傻良?”常净在许良身侧蹲下。
许良躺在原地,只动了动眼珠子,看向常净。
苏醒的感觉就像被电梯门夹了脑子似的,总要有点儿时间适应。
“能听见吗?”常净问。
许良不回答,只是试着抬起胳膊,动了动指头,看看手心再看看手背,然后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许良自顾自地笑道:“不错。”
眼下的感觉相当不错,既不是发烧时的昏沉虚弱,也不是中毒时的半死不活,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体验了一回正版状态。
他侧头看向常净,觉得常净的脸皮又光又滑,于是伸手过去摸了一把。
确实很滑,这手感,让他还想再摸几把。
常净却忽然捉住许良的手腕,四目相对,常净眼中带着审视和戒备,许良眼里则堆着惬意和轻松。
许良笑得很贱,“我还没死。”
常净脸色一沉,“看出来了。”
许良勾住常净的肩膀,“你那么拼命救我,我当然舍不得死。”
常净问:“许良呢?”
许良眉毛一挑,“哪个许良?”
常净:“被你附身的那个。”
“哦,傻子。”
常净早预料到可能会有现在这种情况,按他的脾气,应该简单粗暴地甩出一打净符,直接把这不怕死的妖精从许良身体里赶出去再说,但一来他已经试过一次,效果不太理想,二来现在怎么解毒才是重点。
据说画骨丹的药效可以维持五到七天,在这段时间里,服药之人身上的伤病可以迅速痊愈,但药效一过,又要打回原形。
现在还不是对付这只妖精的时候。
常净压下心里的不爽,朝许良道:“对,就是那个傻子,不管你为什么附他身上,只要你不伤他,我就答应放你一马。”
许良:“你对傻子还挺够意思。”
常净:“如果你敢伤他,我就让你知道我到底有多够意思。”
月濯一直在旁边看着两人说话,直到这会儿才听出常净误会了什么。
他试图解释,指着许良说:“其实他……”
“其实,我有办法救活许良。”许良打断道,“毕竟我是一只厉害到连常净都赶不走的妖精。”
月濯不明白许良为什么说谎,想要解释,却被许良用眼神制止了。
月濯不擅长说谎,只肯定了事实的部分,“他知道护身符的位置,只要找回护身符,许良就会恢复原样。”
常净笑了一声,“先是问问题,再是画骨丹,现在又冒出个护身符来?是不是等找到了护身符,你又要让我拿护身符到五台山去开光?”
其实常净心里一直存着疑虑,这个月濯到底有没有把握救活许良?
月濯觉察到常净的怀疑,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三个字,“无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