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说格雷夫斯先生——”
说到一半,克雷登斯自行打住了。他想起来了,他想起为什么对这个雕塑有印象。
就在他第一次去帕西瓦尔家中时,书房里用来压羊皮卷的三只头小怪物就是现在所见的微缩版。只是它不会动,也没有多余的头会长出来。
“它一般只呈现三个头。”奎妮重新看向雕塑,果不其然,雕塑多余的脑袋又不见了,它再次变回三个头,依然晃动着朝着三个方向——“看守着纽约城最古老的三条街道。”
黑水巷便是其中之一。
塔格利安魔杖专营店位于黑水巷的深处,在巷尾可以见到一座非常古旧的建筑。它古旧得就像坐落在原住民地区的荒废的教堂,但哥特式的尖顶已经改良,上面也没有十字架之类的饰品。
从外观上看,它最大限度地彰显其资历——饱经沧桑的外墙,以及似乎十年没有擦过的玻璃橱窗。
它和左边的魔杖便捷清理铺,及右边一排的各种各样魔杖护理品商店形成鲜明到刺眼的对比,短短五十米便能见证两个世纪的差距。
但它却霸道地建得比附近任何一家店铺都要宽,铁艺栅栏几乎压到了隔壁店铺的房顶,仿佛在宣示其对这片土地的所有权,以及其在这条街道内不可动摇的地位。
克雷登斯莫名地体会到一股令人不得不低下头的逼仄感。
说道魔杖,奎妮又喋喋不休地介绍起来。那些历史克雷登斯不知道能记住多少,但他很努力地把每一个字都听清楚。
奎妮的声音很好听,说话间也带着对出生于纽约的自豪之情。她告诉克雷登斯,虽然魔杖是从欧洲传到美洲,但欧洲最著名的魔杖只有奥利凡德一家,而美国却有四名杰出的本土魔杖制造师。
“巧夺天工的沃尔夫,出奇制胜的琼克尔,优雅高贵的奎塔纳以及神秘莫测的博维。”
至今仍在市面上贩售的有前三者亲手制作或其后人制作的魔杖,但最后一名来自新奥尔良的维奥莱塔·博维式魔杖却已经成为限量品。
“它的力量最为强悍却也最难以控制,战争的爆发也让其后代制造的魔杖被军队大批量收购,市面上已经很难见到博维魔杖,更不用说维奥莱塔·博维亲手制造的珍品。而它的价格贵得出奇,估计用我一柜子的衣服也换不来一根。”
塔格利安魔杖专营店则是少有的,能搞到这类绝版魔杖的商店。原因不外乎它在魔杖制造业的地位——这家店铺的历史悠久得可怕,早在美国建国之前,便已经存在。
其实最初它并不贩售魔杖,这个家族的巫师本来也没有使用魔杖的习惯。传言他们都是非常强大的巫师,不需要魔杖的引导便能使出非常复杂的咒术。
但到了后来随着美国的建立,战争的爆发,移民潮的涌现,这个家族以其不可思议的生命力不断地吸收来自世界各地的巫术,并开始大肆收罗五湖四海的珍宝。
乱世金贵。许多受到战乱影响的贵族纷纷将一些珍奇异宝换成黄金,乘船远离了是非之地。而当太平再临,那些以低价购入的五花八门的魔法用品则成了稀世珍宝。
“但这个家族对魔法有着一种偏执的狂热,他们认为无论用多高的价格也无法忍痛将这些宝物卖出去。于是他们做了一个折中的选择——将舍得卖出去的宝贝大量换购成上述四家的魔杖。”
纵然当初美国的巫师系统还很零散,但这个家族的远见为他们积淀了发展的资本。不久之后,巫师世界的规划,立法,分区,以及大批外来巫师的重新涌入,定居,繁衍后代等等,都让魔杖成为最不可或缺的商品。
于是,久而久之,这家店铺便也从最初以物易物的简单兑换场,所变成了现在专门出售上述四家魔杖的专营店。
不难想见,在对魔杖已有规范化条例的美国纽约,珍稀魔杖的垄断成了店铺近十年来最主力的经济来源。
和欧洲的魔障自由通行不同,美国的巫师孩子如果没有被伊法魔尼学校录取,是不能持有自己的魔杖的。十七岁以上的人想要配备并使用魔杖,则必须取得魔杖许可证,以方便魔法部追踪监控所有的魔法行动,并在出现扰乱巫师世界治安的案件时通过魔杖追踪肇事元凶。
克雷登斯之所以能打擦边球,基于他已经超过了十七岁,加之帕西瓦尔已经向伊法魔尼学校提出申请,但克雷登斯的入学请求被驳回了。
在这种情况下,帕西瓦尔决定先让他拥有自己的魔杖,并带他到格雷夫斯老宅——那座脱离了魔法部监控范围的庄园——进行魔法训练。一旦有了显著的进步,再为他事后补齐相关证件。
当然,这一切帕西瓦尔都还没来得及和克雷登斯详谈,毕竟孩子非常抗拒他,帕西瓦尔便也觉着没有必要再给他增添过多的心理负担。
塔格利安魔杖店的店主是一名上了年纪的妇人,帕西瓦尔的第一根魔杖便是在这名妇人这里选的,之后的第二根用以其他效用的魔杖也是这名妇人从某些渠道为格雷夫斯家弄来。
她和格雷夫斯家的交情很深,并一直对帕西瓦尔报以极大的期待。她认为他将成为一名伟大的巫师——纵然她第一次见他时,帕西瓦尔还没有入学。
帕西瓦尔刚把门推开,她便从一摞货物后面探出脑袋。她身体的灵活程度和实际年龄极度不符,她已经年逾七十,却一点颤巍巍的迹象都没有,看上去不过是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