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就会留下他咳出的殷红鲜血。
这让坐在酒桌对面的铁传甲立刻失手摔了手中的酒坛,心神慌乱,手足无措,严寒冬日里,这铁打的大汉,额上竟然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看他的模样,恨不能让他家少爷身上正在发生的所有痛苦伤害,俱都转移到他自己的身上!
还是太过勉强了吗?因为太想要将完善功法,所以操之过急,损害到了这幅身体?
不过虽然有着让他人试功的经验,但又怎么能比得上自身亲身修炼得来的心得?
更何况,在这个世界结束之后,除了自己的灵魂,苏玄什么也带不走。这既是他愿意倾尽资源、几年如一日不离地牢一步来创建功法的原因,也是他此刻能够冷静到冷酷地压榨这自己的身体,来适应这生涩功法的最大依仗。
人生若苦海,肉身作舟,魂灵为楫。苏玄的精神质量太过庞大,压得身体难以维系。如果他真的只是这个世界的普通武人的话,倒也真应了沈浪在见他第一面时说过的“慧极必伤”之语,但苏玄不是。
所以他能够做的只会是更多。
那只单薄的蝴蝶伴随着北风呼啸而来,它在大风中摇摇晃晃,竭力抖动着双翅,却无力反抗严酷的寒风。风席卷着这瘦弱的苍白小生灵掠过无数景色,最终它停在了一间石屋之上。
三三两两的石屋散立,红花白屋,风景如画。
石屋下,苏玄正拍出轻轻一掌,拍在了一个十来岁、粉装玉琢的红孩儿的胸膛上。
一声焦急的呼声姗姗来迟:“李大侠,手下留情!”
在苏玄下手之后,才怀着恶毒的笑意走出来的“铁胆震八方”秦孝仪,比起扑地拜倒的巴英,就显得格外悠闲冷漠。他绕了几个弯子,才将这红孩儿乃是龙啸云之子的事情说出来,然后他如愿以偿地看到了苏玄突变的脸色。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目光不离苏玄脸上之时,原本应该同样被这个事实惊呆的红孩儿早已停止了哭泣,这孩子就像感觉不到自己被废去全部的武功的悲哀,反而咧开了嘴,无声地朝着苏玄的方向做着口型:“青龙会二月十三分舵座下,代龙首冕下,向小下问好!”
他另一只手摊开又合拢,一只珍珠发簪一闪而逝。
这是林诗音失踪时的发饰。
苏玄脸色突变,他的目光有一瞬间比最锋锐的刀剑更冷彻,但这就像是幻觉,秦孝仪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眼中的李寻欢木然地坐在那里,唇色苍白,双目黯然,仿佛在为伤了兄长之子而悔恨。但他完全忽略的是,站在李寻欢身后,清楚林诗音早已失踪的铁传甲惨变的面色和狂怒的燥气。
还有刚为红孩儿把完脉搏,收回袖中双手止不住颤抖的“妙郎中”梅二先生。他眼神躲闪畏惧,不敢与红孩儿目光相接,看向苏玄之时,又是遮掩不住的同情与愧疚。
这位梅二先生踟蹰良久,在苏玄即将离去的前一刻,才吞吞吐吐犹豫道:“李探花,你此一去……必定阻碍层层,艰险重重……请你务必要保重自己……最好……最好不要相信任何一个人的话……”
苏玄怔然,旋即轻笑,笑容里是一种欣慰的感激:“寻欢知晓了,还请先生一同珍重。”
林仙儿再见到苏玄之时,却是在原来被称作李园的冷香小筑之中,这对二人是一场心知肚明的相会,但林仙儿就像是这些年来第一次见到苏玄一般,数日前,那家小酒家里带着一双铁质青魔手,易容成阴渗渗模样的她仿佛从来都不曾存在过,而那日她狼狈不堪的逃离,当然也尽化为虚无。
李寻欢在此之前已经见过了阔别十余年未见的龙啸云,比起原著中的相貌堂堂,颌下微须,一身锦衣的中年人,这个龙啸云似乎愁苦太多,他坐拥着李园诸多财富,却失去了他本该有的美丽妻子和聪明机灵的儿子,但这些苦难还不够,这江湖上不知何时却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庞然大物,这个叫做青龙会,本应高居九天之上的可怕组织,又不知为何,始终不肯放过他!
他们掳走了林诗音,迫走了李寻欢,却又在他继承了李园之后,送过来一名名叫龙小云的义子。他战战兢兢地生活着,不论看着谁,都像是在看着监视着自己的探子,他昨晚睡觉前自言自语的一句话,第二天早晨,龙小云就会满面天真地询问那句话的涵义。
所以,当他看到苏玄那熟悉的面容之时,他是真的是万分激动,未语泪先流。他拥着他往兴云庄走去,满眶热泪,语声哽咽,翻来覆去地说着一句话:“兄弟,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但早已被告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并且也将由他亲手导致的龙啸云,对于他这兄弟接下来的遭遇,却始终不曾旁敲侧击般提醒过哪怕一句话。
是因为他早已对青龙会惧怕到了骨子里,还是有一些其他的原因呢?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
冷香小筑里,林仙儿一一抚过与十年前毫无二致的摆设,一桌一几,笔墨书籍,她歪着头,半晌无语,良久才嫣然一笑:“你可知,我应该在此地用我的一切来诱惑你,这不仅是我想做的,也是我必须做的。”
“那你为什么不做?”苏玄目光凝注着她,问道。
但林仙儿却避开了她的目光,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冰冷:“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没有人知道,我对你……从来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吸引力!”
“他们谁都不知道,我曾经伴着你一共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