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死不屈——”
“宁死不屈——”
“宁死不屈——”
陆嘉仪看着黑色浪潮中的几人,心中五味杂陈。
“放他们走,你不想知道北郊军的下落吗?”
北郊军,钟昭公罗重藏在世上的最后一支骑兵,钟昭之乱真正的武装力量,这是罗氏最后的底牌,也是章长胥一直想要得到的,陆嘉仪的保命符。
周显看着陆嘉仪,笑了笑,忽然高声喊道:“封死城门,弓箭手放箭——”
陆嘉仪脸上血色尽失:“周显——”
周显回过头,阴狠地笑道:“魏公要谁死,谁就必须死——”
此时,眼见着神相门巨大的木栓被铰链沉落下来,袁琛不顾肩头的伤势,嘶哑着嗓子喊道:“袁二,杀了周显——”
周显闻言,笑容一僵,目光阴狠地看向制住自己的陆嘉仪——
这世上没有人是不怕死的,尤其是经历两次,差点被来自城楼下方的兵器所伤,周显已经完全相信,他们有这种能力。
袁真捡起地上的的□□,往城楼上投掷,只可惜他准头太差,没有击中躲在后面的周显,只打落一个甲卫下来,随手捡起跟着甲卫一起掉落下来的牛角弓,袁真丢给后面的阿义:“先将就用着。”
黑甲卫是王城护卫,装备都是顶尖物什,这看似普通的牛角弓也是九漆九晒的精良之物,在袁真手里却只能被“将就一下”了。
阿义接过弓,随即便拔箭朝城楼上拉满了弓。
陆嘉仪在城楼上看得真切,心中焦急,既要分神小心制住周显,又要提醒几人高声呼喊:“出城——立即出城——”
袁真看到他,却没有答应,只回头看向阿日阿义两人:
“阿日阿义,还记得咱们在西野经常玩的那招吗?”
三人的视线同时汇聚一处,看向城楼上。
“是,公子——”
“公子——”
三人仿佛一体般默契配合,阿日将阿义扛在肩膀上,阿义高架起角弓,指向甲卫后面的周显:一箭破开铜盾,一箭逼退甲卫,周显站在阿义的射程之内无可躲避,只待最后一箭——
阿义反手背后却摸了个空。
“阿义,呜……”
阿日扭头以双颚咬住甲卫射来的一支竹箭,铜制的箭簇在他脸颊上划开一道巨大的血口。
阿义接过竹箭,屏息凝神,朝着周显所在的方向射出第三箭——
甲卫蜂拥上来,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然而袁真知道阿义这一箭射中了。
“城门!快——”
袁真毫无滞涩地接过阿日阿义打开的局面,趁着甲卫回护周显造成空缺的瞬间直朝神相门冲过去——
“阿日、阿义——”
“呔——”
袁真冲到神相门下,凭一己之力,用肩头生生抗下重逾千斤的城门锁,皂靴踏裂尺厚青砖,十趾撑破布袜撕裂鞋面——
“阿真——”袁琛睚眦欲裂,身上多处伤口立时崩裂沁出大片血水。
“大哥快走——”
“大公子。”阿义走过来,扶起袁琛。
袁琛这才发现阿义的右手已经被弓弦勒得血肉模糊。
“大哥,快走——”
扛着城门锁的袁真嘶喊出声,撑破鞋袜的脚掌在碎裂的青砖上一寸寸挪动,原本合拢的城门在他的施力下,一点一点张开缝隙。
一支箭忽然穿过城门洞扎在袁真足下的青砖上——
“全部击杀,立刻、放箭——”
周显捂着血流如注的眼眶,从甲卫后面站起来高声喊道——阿义那一箭射中了他右眼,却因为角弓后劲不足,终是没能刺穿颅骨。
随着周显一声令下,密集的箭雨纷纷朝袁真所在的城门洞坠落下来。
袁真睁大眼睛看着从天而降的无数箭簇,肩膀和脚下却不肯挪开一步——
一声闷响。
“阿日……”
“公子。”阿日不知什么时候冲到了袁真身边,壮硕的身躯堪堪挡住坠落的箭簇。
他朝袁真憨憨一笑,抿嘴把溢出的血水吞了回去,想与袁真一起扛起城门锁,却发现整只右臂已经被密集的箭簇钉在了城门上。
阿日还没来得及把箭簇□□,又一波箭雨坠落而下,密密麻麻在城门上竖起一片羽林。
袁真的位置看不到阿日的后背,可显然那里不会比他们两旁的城门上更**净。
“阿日,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