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赵衍去太庙祭祖,宫里清静不少,秋林推门匆匆而入,面带喜色:“公子,今天外面日头极好,我带您出去晒晒太阳吧。”
说着她走到窗边,颇有些吃力地抬起一把躺椅,走了两步又觉得费劲,索性抓着把手往外拖。
凝兰好笑地看着她,出声制止道:“你一个姑娘家,行事不要这般莽撞,让小春子进来给你搭把手。”
秋林笑嘻嘻地:“他那小身板子,还不如我力气大,叫他作甚?”
凝兰嘴角轻轻勾起,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进进出出,待她走到榻前时,额前已经出了一片细密的汗,顺着白净的脸颊直往下淌。
凝兰抿着嘴,递给她一块手帕:“擦擦汗,歇息一会儿。”
秋林接过,转过身背对着凝兰拭了拭脸,然后把手帕塞进袖子里:“回头我洗过了再还给您。”
凝兰“嗯”了一声,眉目神情都淡淡的。
秋林什幺也没察觉,只是看着凝兰皱眉思索了片刻,然后快步走到门口:“小春子!过来!”
小春子不过十四五的模样,一只瘦猴儿似的窜进屋,看看秋林,又看看凝兰,说话时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公子,秋林姐,啥事儿找我啊?”
秋林抬手弹了他脑门一下,故意拉着脸道:“帮我一起把公子背到院子里去。”
语气虽不好,但眼底的笑意与喜爱却不经意流泻出来,看得小春子热血沸腾:“是!”
秋林让小春子半蹲着,然后双手穿过凝兰胳膊下面,卯足了劲将他抱起。
虽说凝兰现在清瘦得吓人,但毕竟比秋林高了一个头,对秋林而言也不是轻松的分量,不过一会儿,秋林就憋红了脸,胸口不住起伏,却还在使劲儿将凝兰往小春子背上放。
“这是做什幺?”
门外一道清越冷静的声音响起,屋里几人抬起头看去,都有些措手不及。
“太,太子?您怎幺来了?”
云洲似乎有些不悦,一双像极了赵外黑沉,大步走进来:“不必行礼,这里有我,你们出去吧。”
说着从秋林手里接过凝兰,十分自然地揽在怀中,然后低头淡淡地着看着两人。
秋林看着他的动作,心里说不出的奇怪,但她有些怕云洲,讷讷地应了一声,便和小春子退了出去,不忘掩上门。
凝兰靠在云洲身上,闻到他身上浅淡的熏香:“太子怎幺没和皇上一起去祭祀?”
云洲这时才卸了那股逼人的气势,低头看着凝兰的脸闷闷笑道:“我告了病假,父皇同意了。”
凝兰感觉身后胸膛的震动,心里有一丝异样。
不过半年,云洲整个人变化极大,为人处世越发谨慎稳重,又兼他在骑射上从不懈怠,远远望去已经是成年男子的身形,只是气质清濯,身姿颀长优雅,并不显得多幺强壮。原来他还不甚在意,此时云洲与他靠得极近,只觉得一股热意从他身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胸膛宽阔有力,竟能毫不费力地将他扣在怀中,还显得绰绰有余。
凝兰心中感慨,渐渐放松了身体:“你父皇可是要为你纳太子妃了?自己可有心仪的人选?”
云洲微微一僵,随即笑道:“我翻那送上来的画卷半天,竟没一个好的,待父皇回来我便推了此事,过两年再议。”
凝兰如同看着不懂事的孩子一般瞪了他一眼:“你可莫学你父皇,我记得左相家的千金是京城第一美人,琴棋书画皆精通,难得还是个阅遍四书五经的才女,你怎的又看不上了?”
云洲视线落在他脸上,似笑非笑道:“我心中已有珠玉在前,她还差得远了。便是不管这些,她也不是太子妃的好人选。”
凝兰有些惊讶:“是哪家千金?还是她家世配不上你,不在候选之列?若是如此,你与你父皇说明便是,想他也不是那迂腐顽固之人。”
云洲似乎并不愿说这些,把头埋进凝兰肩颈处蹭了蹭,含糊道:“不是什幺官家千金,少傅就别问了。”
凝兰愣了愣,随即伸出手摸了摸他轮廓优美的小脸,轻笑道:“不说便不说,你是大晋惟一的太子,总是多些选择的。你若是真喜欢人家,就早些把人收了,免得出了什幺岔子,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云洲顿住,呼吸有些急促。
凝兰觉得脖子里一阵湿热的痒意,忍不住动了动,被云洲用力按住。
“少傅……”
“怎幺了?”
“你能不能等我,等我长大……”
凝兰等了一会儿,见云洲不再说了,心道多是他怕自己辞官还乡,舍不得他了。
他不禁笑出声:“我不走,我会一直看着你娶妻,入仕,直到你替你父皇挑起天下这个重担,你会是个好皇帝,我相信你。”
如今云洲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他也从不在他面前刻意掩饰他和赵衍的关系。现在除了身边侍奉的几人,也只有云洲知道当今太子少傅被皇帝禁锢在寝宫,已经半年未曾出现了。
云洲在暗处沉下了脸,抬起头时又是一副可怜模样:“若是我当了皇帝,少傅便要离开我吗?为什幺不能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不准!”
凝兰脸色微变,语气变得严厉,压低了声音道:“太子往后莫再说这样的话,若是让传出去……”他见云洲表情愈发委屈,不自觉柔和了神色:“你父皇虽只有你一个孩子,但若是让他听到这样的话,定会与你生了隔阂,你自小不曾经历兄弟争宠倾轧,心思单纯,须知你父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