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站起来走向代望舒身边时,又一支箭矢毫不犹豫地刺中他的胸口。
这次,魏爻是真真切切地看清楚了——
代望舒手中的机关弩泛着金属特有的冷色光芒,如同正握着它的人一般,冷漠,而又丝毫不带感情。
“为、为什么?”
魏爻眼里闪烁着泪光,一脸不可置信而又无辜地望着他。
“爸爸……现在连你也不要我了吗?连你也要置我于死地了吗?”
代望舒淡漠地望着他,缓慢吐出一个字:“……是。”
似乎有什么从魏爻脑海中一闪而过,而后分离崩析。
或许是勉强坚持已久的意志,或许是濒临奔溃边缘的精神,也或许是……
一直小心翼翼珍藏在心中,谁也不能亵渎的信仰。
“骗我的,你是骗我的吧……”
魏爻奔溃的瘫坐在地上,双眼空洞地望着他:“如果你想要害我,当初又为什么要救我?”
将他从绝望深渊拉出来的最珍视的那个人,此时此刻却那些武器对着他!
代望舒表情似有松动,使劲咬了咬牙后,说:“想知道为什么?好,我给你一个机会。现在,我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逃跑,如果我没追上你,那么十日之后,你到一个叫做垒枫崖的地方等我,到时候我自会告诉你原因。”
听起来简直像是故意愚弄人一般,魏爻使劲捏了捏拳头后,望向他一字一句地道:“你当真?”
代望舒:“还不赶快给我滚!”
本已经奔溃的意志又因为某种力量而强行被唤回,魏爻站了起来,身体的状况已经无法用糟糕来形容,但是他还是再一次地站了起来。
这一次的目的,则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案。
纵使有再多的千言与万语,最终都化为一个复杂的眼神,而对方所回应的,却是更加冰冷的视线。
魏爻不愿意承认,他最最珍视最最相信的人,竟然会伤害他。
不,他的望舒绝对不可能会那样对他,一定是有苦衷和原因的。
对,一定是这样的……
魏爻本来是连行走都很困难,此刻却突然魔怔似得突然有了力气奔跑,拼了命漫无目的地开始狂奔。
代望舒在他身后,目送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到人影,防线才终于松散,最后溃不成军。
他赤红着双眼蹲下身,双手紧紧抱住脑袋,喉咙里发出压抑而又痛苦的嘶吼。
系统:“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再痛苦也要走完。”
“恩,我知道,我不后悔。”
前方是一道悬崖,魏爻本想继续往前跑就这么死了算了,突然转念一想,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还未知晓,最终还在紧要关头的地方停了下来。
拖着这么一副残破不堪的身子,一旦松懈下来,浑身的生机再次被抽走,魏爻靠坐在一块石碑上面,转身望去,石碑上用朱色字迹赫然写着“磊枫崖”三个大字。
“呵……”
抬头望着夜幕渐深的天空,黑压压的一片,既看不见星星也看不见月亮,就像他的此时心境一般,悲凉而空旷。
魏爻静静坐在这里,静候着代望舒的来临。
不远处,有个人一直静静地注视着他,良久以后,才挪动步伐离开。
“你确定要这样?”系统问。
代望舒道:“反正十日之后再来也是一样。”
系统:“说到底你还是舍不得,算了,随便你,只要结果一样怎么都无所谓。”
……
魏爻原以为代望舒很快就能找到这里,结果等了一夜还是没有看到人影,失望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是故意的吗?”
魏爻苦笑一声,试着小心翼翼从地上站了起来,结果刚起身一半,又再次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许多回忆如同镜花水月般浮现在他的脑海。
他想,他大概是撑不到十日之后了罢。
正当他感到疲困交加,快要闭上双眼的那一刻——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快醒醒呀!公子……”
等再次睁开双眼,眼前的景物是一片陌生。
“小哥哥,你总算是醒啦。”
一个约莫十三岁左右的豆蔻少女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笑着对他说道。
魏爻疑惑地坐起身,却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疼得“嘶”一声又倒回了床上。
“唉,你别乱动啊!伤口才给你包扎好,你看,又给裂开了。”少女将那碗东西放在床头,埋怨似得对他说:“你现在就好好养伤,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是你,救了我?”
少女朝他点了点头:“是呀,你这么大一个人,背你回来可花了我不少功夫呢。不过话说回来,小哥哥你长得真好看,身材也好好,不如就留下来做我夫君吧,嘿嘿……”
说着,一双魔爪就要往他身上凑,吓得魏爻连连往后缩,然后不出意外地又牵扯到伤口。
“哎呀,我只是开个玩笑,你怕什么嘛!好了,不逗你了。”
魏爻深吸一口气,犹豫着开口:“衣服也是你给我换的?”
“是啊。”少女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我家就我一个人,不是我还能是谁啊。”
魏爻一听完,脸色不知为何就变得很难看。
少女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将那碗黑乎乎的东西端起:“反正你也是公的,不要像个小姑娘似得害羞嘛,我都没在意你在意个什么劲,我是这个村的大夫,好吧虽然医术并不算高明,不过包扎伤口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