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坊中绣女众多,不好给二位郎君安排两个房间,就劳烦二位挤一挤了。”
萧羽笙进门一看,发觉床铺够大,躺两个人足矣,便向苏雨洲道声谢。
“劳烦苏娘子。”
苏雨洲也回一礼:“玲珑坊还没来过这么大来头的客人呢,倒是奴长了见识。”
两人寒暄几句,苏雨洲便快步离开。她手头上还有活计要做,是给陆州几个富家娘子制的新衣。
皇甫仪的情绪比来时好了些,坐在床榻上悠闲的翘着腿,新奇的从窗棂看到房梁,又从房梁看到墙脚。
“十四娘人真好。”他笃定地说。
萧羽笙笑道:“开心了吧。”
皇甫仪点头:“阿爹他从未说过阿娘的事……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故事。”
圣人对先皇后情深,从登基一直到现在后宫都是空着的,后位只给了林嫣,子嗣也只有皇甫仪和皇甫岩两个。这等帝后情深的佳话,民间都有顺口溜流传。
“圣人他……大概是真爱先皇后吧,不然也不会一直宿在含光殿。”
圣人居甘露,皇后息含光。如今圣人不去甘露殿只住含光殿,未尝没有睹物思人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的“陆婆航船”的原型就是俞大娘航船,但是俞大娘航船为啥叫这个名我也查不到就随心取了个名字。
以及文中的地名有些小问题,州只是泛指一大片区域所以大部分州的中心区域还得有个郡可我忘了。懒得改就这样下去吧【。
顺便文德后是李世民他正宫的谥号,我就顺便拿来用了
☆、刺客
今夜不知为何,皇甫仪总是睡不好,身侧的萧羽笙呼吸平稳,倒是他翻来覆去总是不能安眠。
总不能说是认床,明明他在长孙婧的别业里头睡的还挺舒服。
横竖睡不着,皇甫仪便跨过萧羽笙下了床,披了件衣服打算在院子里散会步,说不定走累了就想睡了。
秋时的夜已经增了不少凉意,故而皇甫仪出门后又回去加了外袍。玲珑坊的建制很规整,方方正正,恰好嵌在山谷河湾之中,沿着青石砖路走了几步,皇甫仪在旁寻了个石凳坐下,望着天上银河愣了神。
他想起了幼时,皇后还未逝世,皇甫岩还是个小不点,皇甫沛东还只是个不受关注的皇子,日子过得也还算顺遂。入了夜,林嫣叫宫人多点几盏灯,一家四口坐在宫苑里,皇甫仪和皇甫岩听皇甫沛东讲些话本里的传奇故事,林嫣在旁绣着小玩意,偶尔也迎合几句。后来皇甫沛东登基为帝,长孙婧也来了长宁宫,有时萧羽笙也会过来赏夜,几个小的一同玩耍,日子别提有多舒心了。
然而林嫣却因病早逝,初时不过以为是小小的风寒,也就没放在心上,等到后来就晚了。皇后逝世,皇甫沛东也因此一场大病,身体也就愈发的虚弱了。
再后来,长宁宫中的人气越来越少,除了必要的几个,多余的宫人都被放出宫去。长孙婧回了衡州,萧羽笙上了战场,长宁宫越发的孤冷,不管屋子有多温暖,心都是冷的。
“郎君小心!”
突然一声惊呼拉回了皇甫仪飘远的思绪,胳膊上一股力道把人拽到一边,回头一看,一枚羽箭出现在皇甫仪先前所坐之处,箭杆还在微微晃动。
苏雨洲一手拽着皇甫仪的衣袖,一手拢着披在肩上的外衣,边跑边喊:
“来人呐!有贼人啊!”
眼见那弯弓的刺客一击不成又搭上了第二支箭,苏雨洲拽着皇甫仪绕圈跑,一路跑一路喊,惊醒了不少房灯。
刺客不止一人,弯弓的失了手,持刀的立刻补上,疾步向二人追来。苏雨洲一时不察被石砖绊倒,连带着拽倒了皇甫仪。
持刀刺客步伐稳健,三两步就已经追到二人身前,刀锋锐利。有绣女推开房门欲查看究竟,那刺客竟是不管不顾的砍了下来——
一粒石子突然飞来,击中了刺客的右肋,刺客准心一歪力道也被下了些许,不轻不重的劈在了皇甫仪小腿旁的石砖上。
只是这么个空当,萧羽笙就已经疾步赶上,眼神一撇就已经注意到在夜色中悄然而去的其余的刺客。
这个持刀刺客已然是个弃子。
那刺客也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当机立断服下了藏在牙缝中的□□。
一场风波戛然而止。
“到底何事?!”顾十四娘披散着发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雨洲起夜,意外瞧见有贼人弯弓欲射杀小郎君,”苏雨洲起身忙开口道,却因焦急而显得慌乱,“本欲带着小郎君逃跑……所幸……”
“刺客?!”顾十四娘瞳孔微缩。
萧羽笙拿脚尖挑起了那刺客遮面的布料,不出意料是一张平凡无奇的脸。
“若大王爷死在玲珑坊中,玲珑坊便有了最大嫌疑,只要找不到凶手,玲珑坊就是个最好不过的替罪羊。”
皇甫仪问道:“那……会是谁?”
萧羽笙拉起皇甫仪:“左右不过是韦宗泽,亦或是长孙英。”
顾十四娘疑惑道:“那是谁?”
萧羽笙答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回房详谈,”萧羽笙叹了口气,“终究是我们连累了玲珑坊。”
顾十四娘摆摆手:“无碍,既是嫣娘的儿子,自然也是我的侄子,我顾十四娘定然会尽我所能护卫到底。”
回了厅堂,顾十四娘叫苏雨洲遣众绣娘回房歇息,顺带安慰了几句。苏雨洲白着张脸安份应下离去,堂中便没了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