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观立刻跪了。
要知道这个小破派出所,除了所长以外,其余人可都是在一个大办公室办公啊,这边办户口,那边的桌子腿上还铐着小流氓呢!胡观的同事们虽然没见过宋格致他哥,但都隐约觉得此人的来头不小,因此他们一边做手头的事,一边支棱着耳朵偷听他们谈话。
宋哥问:“见着我弟没有?有人告诉我说他今天没请假也没上班。”
胡观说:“哥啊,依赖密探的生活是不会幸福的!”
“让我弟今天晚上回家吃饭。”宋哥淡定地将报纸折好,放归原位,“今天奶奶生日。”
“您就不会直接跟他说吗?”胡观问。
“那小子不接我的电话。”宋哥虽然依旧表情平淡,但语气里透着愠怒。
“就这事儿,我走了。”说着他抓起车钥匙就走。
胡观不得不跟着走出去,因为同事们正面色潮红、目光炯炯地望着他,燃烧的八卦之魂在他们的脑袋里都已经具象化了,我国八卦人群排名前三甲分别是广场舞大妈、社区干部、基层小民警。
但他的行动速度显然不够快,年纪最大的同事五十余岁的老张警官(女)已经狰狞地扑了上来:“胡观!我侄女今年二十八岁,某某银行的正式员工,皮肤白、脾气好,和你的这个朋友长相、个子倒是满搭配的,要不你帮忙牵个线……”
胡观奋力地抵抗道:“张科长,你误会了!那个不是我朋友,我不认识他!”
张警官揪着他说:“嫌我侄女年龄大也不要紧,我女儿明年大学就毕业了,我女儿漂亮得很,水灵灵的……”
你女儿一百八十多斤!
胡观痛苦地抿着嘴,终于从张警官厚实的臂弯里挣脱,风驰电掣地逃走了。张警官喘息着但坚决地跟在后面追,追过两条小巷后才被彻底甩掉。
胡观一口气跑到大马路上,发现宋哥的车绕了一圈儿又回来了,车窗也降下来了。他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说:“哥,还有什么事吗?”
宋哥说:“胡观,我弟不懂事,你多照料他。”
胡观点头,心想还用你提醒?你们家这个老儿子基本上都是我在管。
宋哥说:“对了,你要摩托车不w的。”
胡观怒想:不要摩托车!你们家什么毛病,就会送人摩托车!我妈骑个雅马哈就够奇怪的了,还想让她骑宝马?!
想归想,他还是笑着婉拒道:“哥,这个bmw吧,纯进口的好是好,可万一车坏了,配个零件都必须从美国、加拿大往回寄回啊。”
宋哥想了想,说声“也对”,便摇上车窗开走了。
胡观松了口气,然后给宋格致打电话。宋格致听说他哥亲自来找,吓得差点儿跳了河。
胡观问:“那你回去吃晚饭吗?你奶奶生日呀。”
宋格致疯狂地摇头道:“绝对、绝对不回去!以我的智商、情商,回去被他们稍微盘问,两分钟之内就会吐露实情,然后我哥就会把我送到戒毒所去了。”
“我估计那粉末不是毒品。”胡观说。
宋格致叹了一口气,显然心情不佳。
“你要是不回去,你哥也会发作的。”
宋格致挠头,烦恼地说:“要不还是策划绑架吧,你过来剁我一截手指头。”
“滚蛋。”胡观挂了电话。
大约五分钟之后,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胡观见号码是本市的便接了对方就是那位哥们儿的哥们儿寥寥数语后,他的眼睛越瞪越大,一脸的惊愕,哥们儿的哥们儿嘀嘀咕咕地说了半天,他最后才憋出一声“谢谢”。
挂了电话,他再次给宋格致打过去道:“你现在到篮球场来,你吃的那种粉末的检验结果出来了。”
宋格致一惊,颤抖地问:“是……是什么?”
“见面再说。”胡观严肃简洁地回答。
宋格致以最快的速度(70公里/小时)赶到了胡观身边,跳下车时他那苍白的小脸简直让人心生同情。
“不是说要三天吗,为什么这么快”他无力地问。
“因为太容易检测了。”胡观给他看收到的手机短信,“是这个玩意儿,5o7。”
“这是什么”
“我看不需要。”胡观似笑非笑地说,“因为这就是从医院出来的——头孢克肟,第三代头孢类抗生素,儿科常用药。
宋格致愣了足有半分钟左右说:“头……头孢……克什么?”
“头孢克肟。”胡观重复道。
接着他爆发大笑:哈哈哈哈……”笑着又痛骂,说:“什么王八蛋,匿名寄碾碎的抗生素药片吓唬人,要是让我抓到非揍到他肠穿孔不可!
宋格致也仰头狂笑,说:“哈哈哈哈,虚惊一场,吓死老子了!”
两人笑完骂完,胡观拍着宋格致说:“说到底还是你不好,你吃它干什么?下回你再乱吃东西,我就卸了你的下颌骨。”
宋格致沉浸在喜悦中,说:“再有下回我是小狗!”
两人接着开始讨论是什么样的贱人倒贴快递费也要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来,想来想去也只有仇富者。此人或患有精神疾病,或受过重大刺激,行为偏激却胆小如鼠,偷偷摸摸地躲在暗处,寄个威胁信都不敢装点儿真东西(或者是没有途径搞到真东西)。寄信到香榭丽山庄14号,让“有钱人要死”,却不知道香榭丽山庄没有14号。如果不是遇到宋格致犯糊涂,这封快递件早就被丟去某个无人理会的角落了。
现在真相大白,宋格致也没什么事,胡观打算不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