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弥漫着一股穿心掠肺的寒冷,缨和将最后一个酒杯倒扣在托盘之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礼盒。
“你帮我把这个送给她,是新年礼物。你跟她说是你送的,不然她不会收。”
柳千树接过礼盒,看了眼上面的蝴蝶结:“你包的?”
“嗯。”缨和拎起外套,脸上倏地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千树,就当帮我保守秘密,拜托了。”
柳千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哀愁地坐在凳子上,缨和为了安慰她,迫不得已又摆出一个笑脸:“不用替我难过,回去睡一觉就忘了。”
“那你回去好好休息,没什么坎是睡一觉不能跨过去的。”
“嗯,晚安。”
“晚安。”
* *
第二天是周六,八点多钟,阳光灿烂,照亮街道对面一座小小的别墅,红色尖顶熠熠生辉。
看着别墅,羡慕地说:“现在的大学生可真奢侈,一个社团一个班花几百块钱来这里嗨一个晚上,青春就是这样。”
“还‘青春就是这样’呢,”柳千树失笑,“你几岁啊你?”
“二八了。”
“二八佳人。”
“但愿吧。”
“我刚说的都清楚吗?”柳千树问。
点了点头:“放心去吧,该怎么做我们都知道,好好陪陪你妈妈。”
“嗯,我走了。”
“拜拜。”
柳千树抱了一个薄荷绿的双肩包出门,刚走出没几步,宴景然便打电话过来。
开口第一句:“你在哪儿?”
柳千树:“回家路上。”
第二句:“去超市买点食材,冰箱没吃的了。”
柳千树挂断电话,一辆48路公交车正好从面前经过,她愉悦地笑了笑,为一点小事暗自庆幸:“还好没上车,不然又得走回头路。”
96路车直达万达广场,周末大清早,又恰逢冬日起床困难,广场还冷冷清清的。
柳千树在肉类区逛了一圈,又到水禽类的水箱前走了一趟,想来想去都没想好要买什么。
正当她优柔寡断地时候,忽然有人跟她擦肩而过,只是力道不小,更像是莽莽撞撞地冲过来的。
柳千树条件反射地捂住肩头,听到一个女声道了句“抱歉”。
一转头,一个披头散发的姑娘从面前一闪而过。
柳千树见鬼似的愣在原地。
愣了两秒钟后,拔腿追了上去。
那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她帮忙做人工呼吸的那一位。
----宋沁冉。
不论从妆容打扮还是跑步姿势来看,宋沁冉在这个宁静的清晨都显得万分奇怪。
柳千树的心头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
她蹑手蹑脚地跟在她的身后,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有几次宋沁冉回过头来,飘逸的黑色长发像一张大网一样网住了她的脸颊。
柳千树急忙找掩护或者假装路过,待她又慌不择路地往前跑,她才再一次抓紧步伐跟上去。
宋沁冉从商场跑出来,跑得踉踉跄跄,眼看就要摔倒了,但她稳住了脚跟,继续往前颠簸,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警惕地回头看,突然间停了下来。
刹那间,柳千树急忙刹住车,从容不迫地背过身,假装在找人。
正好这时候,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哥走了上来,迷茫的样子明白地写着:“i’.”
“啊?”柳千树回头,看到宋沁冉正往公交站下的底下停车场走,着急地想追上去。
结果面前的外国小哥又问:“ y t”
小哥的英文说得磕磕巴巴,两个中文发音“”愣是让柳千树听了半天:“w!”
小哥费力解释一番,急得额头直冒汗,终于听到“i know”这样熟悉的字眼,不禁舒了口气:“where?”
柳千树指了指马路对面,以极快的语调说道:“ rurn left, ……”
“then”
“t busy!!”
小哥漂亮的蓝眼睛眨了眨,看见柳千树拔腿就跑。
宋沁冉已经从地下停车场下去了,柳千树的背带,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追上去。
☆、r 24
“我靠,好暗!”
柳千树扶着楼梯往下走,但时间不容耽搁,不出一会儿,宋沁冉就会跑出好远。
好在这时候,一辆车从入口进来,晃眼的远光灯在这时候起到绝佳的照明效果。
柳千树抓紧步伐跑过去,而宋沁冉已经跑上出口的宽敞楼道,站在出口那一线狭窄的亮光中,黑衣黑裤显得格外诡异。
柳千树有些害怕了,她不知道要跟到哪里,被发现了该怎么办,出事了又该怎么办?
可她停不下脚步,双腿像上了发条,只要眼睛还看得清前方的路,脚掌就飞快循迹而走。
有史以来第一次,柳千树感到肩上担着沉甸甸的重担。
她拿出电话,翻开先前的通话记录,拨通了顾屿杭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