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把的年龄暴露出来。”
柳千树一下子捂住嘴巴,自知失言了:“你忘了不就得了,你记人家年龄干嘛?”
“我忘了。”
“嗯。”
“那你呢?”
“你真的是……”她皱着眉头白他一眼,“你问这么干嘛?”
“问一下。”
“我二十。”柳千树说。
顾屿杭突然出神。
“怎么了?”
“没事。”
她吃了几颗坚果,不吃了,将包装袋口束起来,说:“谢谢你。”
“还饿吗?”
“不饿----几点了?”
“三点半。”
“要天亮了。”
“你去睡一会儿吧。”
“我不想睡。”
顾屿杭喝了口咖啡:“今天要干嘛?”
“今天啊,你不说我都忘了已经是第二天了。”
“嗯。”
“回家睡一觉,找我妈。”
柳千树说着,抬起头,对上他注视的目光,脸颊有些泛红。她摸摸耳朵,低头看自己的手指,问道:“你今天干嘛?”
“上班。”
“那你不去睡觉吗?”
“不睡。”
“你不累吗?”她觉得不可思议。
“可能等等就累了。”
“我实在想象不出,有谁通宵完直接去上班的。”
“你有通宵复习,然后直接去考试过吗?”
“这倒有。”
“差不多,只是通宵完直接去上班,一旦成习惯,就改不过来了。”
“那你为什么要通宵成习惯?”柳千树问。
顾屿杭别开眼,看向窗外:“睡不着。”
“整宿整宿地睡不着?”
“嗯。”
“有去看医生吗?”
“吃了点药,后来不想吃了。”
“!”
“怎么突然说英文?”他忍俊不禁。
柳千树耸了耸肩:“不知道,这是最简单又最符合心境的表达了。”
顾屿杭端起手边的咖啡,抿了一口:“我妹妹也很喜欢说这句话,不过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是想不出要说别的,仅仅用来敷衍人的。”
“我可不是!”柳千树急忙撇清。
“不是吗?”
“好吧,有一点,我是想不出怎么安慰你,但我绝不是想敷衍你。”
“你失眠过吗?”
“嗯,但不会整夜睡不着。我只会失眠一小时。”
顾屿杭哭笑不得:“那也叫失眠?”
“怎么不叫。我上大学的时候都是累得倒头就睡的。”
“现在呢?”
“现在没大学那么累。”
“为什么?”
“大学要打工,要学习,一开始还加了部门,虽然后面退了。”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顾屿杭看着她。
柳千树点点头。
“你为什么辍学?”
“这你都知道?”
“嗯。”
“罗锦没说原因吗?”
“没,她喜欢把事情说一半。”
“我家没钱,我妈让我辍学。”柳千树挪到他身侧,右手拄在沙发上,托着后脑勺,“不过我已经不怪她了。”
顾屿杭转过头,好像还是第一次离她这么近,他有些不平静,心跳很快,可她似乎没什么感觉。
“怎么了?”柳千树问。
“没。”他垂下头,懊恼地叹了口气。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怪她了吗?”
“你妈妈?”
“嗯。”
“为什么?”
“因为我只跟她有血缘关系,”柳千树垂眸,静静地看着睡垫上的小狗图案,说,“我现在的爸爸,是我的继父;我的亲生父亲,不知道在哪里;我外婆外公不要我妈妈了;我跟我爷爷奶奶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只有我跟我妈妈是血缘上的亲人。”
“所以你妈妈是二婚?”
“不。”柳千树放下右手,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了,“不是的,她只结过一次婚,只不过,我是她未婚先孕的孩子。”
“这样。”
“嗯。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呢?其实我就是说给自己听。”她揉揉眼睛,“我以前一直觉得我妈妈可恶,直到有一天……”
她漫无目的地望着窗外一片漆黑,顾屿杭则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直到有一天,我看见她和我亲生父亲----就是他们年轻时候的通信还有照片,我才发现,原来我妈妈以前是那样温柔的一个人。”
“你跟你妈妈是不是长得很像?”
“嗯?”柳千树眼前一亮,笑着凝视他,“你怎么知道?脸型是像的,嘴巴也是像的,只有眉眼这边是像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