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过你爸爸的照片?”
“对呀。”
顾屿杭点了点头:“我猜的,感觉你应该整体像你妈妈。”
“o!我跟我妈妈年轻的时候很像。虽然她现在也挺漂亮,但她总是骂我,总是很暴躁……哎,”柳千树叹了口气,“我觉得她是在糟蹋自己,报复自己或者别人,她对自己特别不好。”
“所以你现在更爱她了?”
“不应该吗?”
“应该的。”
“让我比较难过的是我爸爸,”柳千树忧愁地说,“我指的是我继父。不过,他现在要二婚了,我希望他跟他新的妻子可以幸福。我妈妈不适合他,他应该知道。他应该遇见一个跟他谈得来,能够爱他的人。”
顾屿杭看着她:“那你弟弟呢?”
“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弟弟?”柳千树看着他,“又是罗锦说的?”
“不,我看到的。”
“嗯?”
“你失踪那天,我跟缨和去找过你爸爸,你弟弟正好也在。”
“那他们怎么没跟我说?”
“可能忘了。我没有进去屋里,他们送缨和出门时我看见一个男孩,猜测是你弟弟。”
“说起那一次,我又想起我妈妈骂你了。”
“没事,反正是你妈妈。”
“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什么叫‘反正是你妈妈’?”
顾屿杭怔忡地眨了眨眼:“没啊,就是长辈嘛。”
“是吗?”柳千树疑惑地靠近他。
他缩着脖子往后躲,往外面的黑暗瞄了一眼,脑子一抽,突然说道:“四点,鸡打鸣了。”
“啊?”
顾屿杭忍俊不禁。
“傻子吗?”柳千树拍了他一下,“哪儿来的鸡!”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就是坐着絮絮叨叨了一个凌晨~~
☆、r 36
柳千树几时睡过去,顾屿杭也不晓得。
只是聊天中途突然出现很长一段空白期,她沉默地低着头,他以为她在想事情,就没有打扰她。
可是逐渐地,她的脑袋就碰到了他的肩头。顾屿杭转过头去,鼻尖嗅到她的发香,心神有些恍惚。
她完全地睡着过去,不单是一沾枕头就睡,甚至没沾肩头就睡着了。
他把肩膀稍稍移过去让她倚靠着,双眸低垂安静地看着她,目光在她的脸上游走,每一个细节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还带着妆,只是口红已经完全蹭去,眼角眉梢带着股熟睡时婴儿的安宁与乖巧,这和她生龙活虎时候的性情大相径庭。
顾屿杭扶着她的脑袋,蹑手蹑脚地站起身,弯腰搂住她的肩膀,将她稳稳地抱起来。
她很轻,他甚至觉得还没有几捆杂志叠起来的重。从沙发走房间门口,柳千树忽然动了动,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脑袋微微一侧,在他的脖颈里埋得更深了。
顾屿杭在门前站住,无奈地挑起眉梢,很想跟她说两句话,类似劝诫的话:“别动了,把脸抬起来些!”
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脖子,温温热热,让他心里很不安宁。
可他没有说话,甚至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小心翼翼地踩着脚下的路,生怕动静一大就会把她吵醒。
他把她放到床上,柳千树的手从他的肩头滑落,随着重力下落,径直落在肚子上。顾屿杭眨了眨眼,明知这一下还不够让她疼的,仍然有些愧疚。
他给她盖上被子,被角掖好之后,伏着身子看了一会儿,慢慢地走了出去。
* *
翌日清晨,高空的太阳温暖明媚。
柳千树一直到十点多才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只见阳光落在白色的被单和蓝色的窗帘布上,整间屋子仿佛水下宫殿般清澈美丽。
她起床叠好被子,走进盥洗室,洗手台上放着洗漱用品,旁边贴着一张小字条,其上的字迹赏心悦目:“给你的。”
她不由得笑起来,揉揉眼睛看看镜子,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照亮了整面墙的蓝色瓷砖,干净得像刚融化的雪水一般。
洗漱完下楼,顾屿杭正在厨房里忙碌。
他系着一条黑色的围裙,袖子挽到小臂以上,站在煤气灶前,一手举着锅铲,一手拿着碗,只听锅里油点喷溅的声音越来越大,却迟迟不见他有动作。
突然,他往后退了一步,好像是被油溅到了。柳千树急忙走过去,犹豫地看了眼煤气灶的开关,将火调小之后,接过他手中的锅铲和碗,将打散的鸡蛋倒进锅里,呲呲呲的声音和煎蛋的香味立刻弥漫在整间屋子。
顾屿杭悄然退到一边,将围裙揭下来递给她。
柳千树一边翻鸡蛋,一边说:“没空。”
“还有葱花。”他说着,端了一小碟葱过来。
“倒进去。”柳千树说。
他听话地倒了进去。
“还有吗?”
“没了。”
顾屿杭束手站在旁边看着,不大一会儿,煎蛋起锅,他凑过看一眼,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