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半边裤子,露出伤处。
那上面红肿不堪,没有一块好肉,有些地方甚至开始溃烂发脓,看得夏浅汐紧锁眉头。
“你快些。”南宫弦扭头催她。
“伤势这么重,你为何不让御医为你上药诊治呢,还乱发什么小孩子脾气,横竖伤的是你个儿的身子,别人可没法子帮你受着。”夏浅汐一边涂酒上药,一边苦口婆心劝说道。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宁愿欺君罔上,也不肯答应嫁给我,我为了护你挨了一刀,你却跑去关心那个账房先生,换谁谁不气!南宫弦心里抱怨着,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说出来好像他吃了卧松云的醋似的。
臀上的伤口处理完后,盖上一层棉巾,夏浅汐红着脸帮他提上裤子,理好腰带,唤来门外的婢女进来收拾器具脏布,又让她们提了一桶温水过来。
婢女退下后,夏浅汐拧了一条汗巾子,用加入青木香及白檀香的澡豆为他擦洗身子。
“世子爷的伤都在身后,前面擦洗不便,我扶您下塌站在地上,后背上的伤口也顺道包扎一下。”
南宫弦依言照做,夏浅汐先给他擦了两条胳膊,接着是脖颈,然后往下,顺着胸前结实分明的肌理擦去,擦到左侧的时候却忽然停住了。
夏浅汐凝目看去,他的心口处有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伤疤,颜色较深,应是不久前受的伤。
她一下子想到去岁她被刘浩川劫持,南宫弦为了救她,听从刘浩川的话,用匕首在自己心口插上一刀那件事。
他还说有金丝软甲护身,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泪,如泉水般涌出,大颗大颗滚落,滴入脚下绣着繁复花纹的厚毯上,寂静无声。
她伸手抚摸那道伤疤,哽咽道:“你那时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装作若无其事,还强忍着先送我回家,伤得这么深一定很疼吧,你怎么那么傻?”
南宫弦本来早忘了这茬,没想到竟惹她哭了起来,早知如此,无论如何也不要让她看见这块伤疤。
他握着她的手紧贴在心口,“我当初不是怕你担心吗,都过去这么久了,早就不疼了。”
他说着抬手为她抹掉眼泪,半认真半戏谑道:“不哭了啊,哭起来就不美了。”
夏浅汐抽噎半晌,才止了哭泣,突然猝不及防地听到一声咕噜声响。
南宫弦面上发窘,摸摸下巴低声笑笑,“我饿了。”
“那我去让人为世子爷备膳。”夏浅汐福身,正要往外走,被南宫弦拉住手腕,稍稍使力带进怀中。
满是柔情的俊脸凑近,微微翘起的薄唇逸出的话低沉悦耳,“我要吃你做的饭菜。”
夏浅汐有些慌乱,低头回道:“我何时做过什么饭菜。”
她做菜十次有九次都是焦糊,怎好拿出来丢人现眼。
南宫弦咦了一声,努力回想着,“就是那个不太圆的煎饼,吃起来很香,叫什么糊塌......”
糊塌子!夏浅汐想起来了,她那时从桃花村回来,按照索索教她的方法,摊了六只糊塌子,就在她转身取了盘子回来时,却发现灶上的糊塌子就只剩下五个了。她当时还以为自己犯糊涂数错了,却原来,是被眼前的这个小贼给偷了去。
夏浅汐抬头看他,唇角抿着一抹了然的笑。
若说肚子咕噜响是有些窘迫,那偷饼吃这件事直接让他臊了个大红脸。南宫弦一不小心说漏嘴了,像个做错事被抓住现行的孩子般,低着头不言语。
夏浅汐也不戳破,笑着道:“世子爷眼下受了伤,病者最大,想吃什么可得先紧着,民女这就为世子爷做来。”
顾氏一早交代过,夏浅汐是府上贵客,她要做什么随她的便,有什么吩咐下人都要听从,加之侯爷南宫珏不在京城,府里顾氏一人独大,自然没人敢敷衍。
正月里没有西葫芦,夏浅汐让人剥了一把小葱,洗净切碎拌进面糊中,打上两枚鸡子,撒上盐巴搅匀。
灶膛火苗点起,夏浅汐往锅里倒上油,油热后摊面糊,待煎成两面金黄,出锅盛盘。
南宫弦闻见煎饼的香味,口水差点儿流了一地,不等夏浅汐给他净手,就抓过筷子夹起一整块糊塌子往嘴巴里塞。
“刚出锅的,还热着,小心烫口。”夏浅汐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苦笑不得。
南宫弦一连吃了五张煎饼,还觉不够,跟夏浅汐讨要,她端来侯府膳房熬制的一盅滋补药膳喂他喝了,这才作罢。
照顾南宫弦用过膳食,天已落黑,夏浅汐起身告辞,“世子爷早些歇息,民女要回家了。”
南宫弦也没拦着,毕竟她还是闺阁女儿,在别人府上留宿,只会徒增非议。他试探问道:“你明日还来么?”
夏浅汐应道:“民女答应了夫人,这段时日都来府上照顾世子爷。”
“在我面前不用自称民女。”南宫弦眉头舒展,“路上小心,明日记得早些来。”
夏浅汐行礼出门,上了来时的轿子,回了夏府。
夏立德与周氏都在前厅等她,旁边还坐着戚索索。
“爹,娘,女儿回来了。”夏浅汐向两人行礼。
夏立德道:“索索将今天的事儿跟我们说了,那世子爷伤势如何?五皇子撞咱们的马车固然可恶,不过后来也多亏了世子爷及时赶来,抵挡了黑衣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世子爷伤势严重,女儿答应了侯夫人,要去照顾他几日。”夏浅汐又福身,“还请爹娘准许。”
夏立德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