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汐见状,便知主子气着了,赶紧上前同那守卫说理:“长公主殿下来此探望,也是体恤伤士,同里头之人是一道的。难不成她们的是看望,我们的便成了打搅?”
“不敢不敢,卑职绝无此言。”守卫连连摇头,神色陡转苍白,冷汗满衫。
素锦催促:“既然如此,那你还不快让我们进去?”
“殿下及几位大人能否稍等片刻,卑职进去同将军知会一声,稍后就来回复。”
说是知会,其实就是问问夏清舒的意见。军营军令如山,他们只听夏清舒的,季迁遥拿他们也没法子,背对着挥了挥手,也就同意了。
守卫急急忙忙穿过营帐中间的过道,追上一行人的步伐,来到夏清舒身旁,低声禀道:“将军,长公主殿下来了,说也要探望伤士,此时在门外呢。”
长公主殿下怎么来了?夏清舒愣住,她不是说要在营帐中等她吗?扭头一望,她当真见着季迁遥及素汐几个笔直立在外头。
营中如此光景,满目皆是可怖的伤痕,非常人能接受的。长公主殿下未曾接触过,怕是会吓着,是万万见不得的。夏清舒回道:“你出去,就说里头不便,让殿下不要进来。”
守卫的身子颤抖不停,面如死灰:“将军......属下怕是阻拦不住......”
夏清舒垂眸一思索,道:“那我亲自去说。”
二人的交谈,旁侧的人也听了个大概,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这此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夏清舒简单留下一语,匆匆离去
蒋雪芹细长的眉梢微微挑起,眸光落在营外的季迁遥身上,嘴角勾着笑,默不作声地跟在了夏清舒的后头。
营帐之外,季迁遥手负于身后,立于一青树下等候。
“殿下,夏将军来了。”素汐一直注意着营内的动静,见夏清舒出来,急忙禀道。
季迁遥转身,果真见着夏清舒朝着自己走来,顿时眸中大亮。又离得近了些,夏清舒的身后分出一人,走到她的旁侧,并肩而行,季迁遥脸上的欣喜褪去了半数。
那人便是蒋雪芹。
外人在旁,走到外头,夏清舒拿出了公事公办的样子,好言劝到:“殿下,里头着实不便,您莫要去了。”
“里头何处不便?你倒是给本宫说清楚。”生气之时,季迁遥的语气中不知不觉便带上了几分凌厉。
“里头......”夏清舒语塞,最主要的原因就在嘴边,可她一时间也没想好怎样柔和地说出口。
蒋雪芹倒没有什么顾忌,倾身上前,实话实说:“我来替夏将军说吧,她是怕里头之景太骇人,会吓着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毕竟身居高位,久居皇城,素日里不常与战争杀伐接触,一下子让您看见这么多伤痕累累的将士,怕您接受不了。”
季迁遥侧身回应,淡淡笑着:“蒋大夫多虑了,七年前战吴王,本宫亦随军抗争,杀伐早已司空见惯,这个担忧根本没有必要。也因我知晓战争残酷,更要体恤为国效力的伤士,尽一份自己的心意。如此,夏将军还要拦么?”
眸光陡然一移,移到了夏清舒脸上,季迁遥等着她的回应。话已至此,夏清舒哪里还有阻拦的理由,一吩咐,营外守卫立马松开戒备,让季迁遥一行人入内。
长公主殿下驾到,营中又掀起了一番热潮,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素汐带着几个手下逐一发了果蔬及碎银子,季迁遥则慢行于后,随口同士兵攀谈两句。
她本就受大燕子民爱戴,敬如天神。如今天神下凡,凤仪绝色,又如此平易近人,毫无架子可言,将士们雀跃惊叹,对她的好感崇敬又拔高了一个层次。他们见有机会同她说话,十分激动,东说一句西说一句,有时七嘴八舌,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季迁遥也不恼,耐心地回着将士们的话。走了一遭,伤残营内沉重的气氛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欢声笑语。
长公主殿下尊驾在前,又时常向夏清舒问话,蒋雪芹立在旁侧,便没什么说话的机会了。
她脸上的神情没多大变化,嘴角总是挂着一抹清浅的笑意。只是望向季迁遥之时,她的眼中会多些深意。长公主殿下,和她想象中不同呢。
走完二小营,已至深夜,伤者需多休息,再行下去,只怕是打扰更多些。夏清舒同几个副将商量了一番,决定暂且停下,剩下的一小营,隔日再来。
“夜深了,殿下也回营帐歇息吧。”夏清舒温声请示。
“回吧。”夏清舒都要走了,季迁遥留下当然不妥,况且她的原本之意,是来瞧那蒋雪芹的,现在众人散去,各归营帐,她也没什么好瞧的。
“流烟,你送蒋大夫回营帐,我送长公主殿下回去。”夏清舒布置道。
“将军好梦,殿下好梦,我先回居处了。”蒋雪芹浅笑低身一礼,对着二人道。
季迁遥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天黑路滑,行路需小心。”夏清舒细心地叮嘱了一句。
“好。”蒋雪芹柔声应这,一回眸,瞥见季迁遥的神色暗了暗,嘴角的笑意深了几许。
“我们也走吧。”目送着蒋雪芹远去,夏清舒没有发现季迁遥越发y-in沉的脸色和极为不悦的心情,她带着路走在前端,一路上沉默不语。
她们提着灯笼走在前头,素汐几个识相的慢慢压下了脚步,留出了一段距离。
夏清舒并不知道季迁遥换了营地,还带着她往先前那个僻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