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驷沉默,不是个服软的摸样。
“他毕竟也是个营长,还是我给封的,都过去的事情了,你还计较个什么劲儿。”
“他冒犯你,背后说你。”贺驷也生气。
“没什么冒犯的,就那档子事儿,干都干完了,”周澜想宽宽贺驷的心,就解释说,“其实不用他说,很多人也知道怎么回事,他跟了我一段时间,爱拿个娇,他自己不臊得慌,你还跟他把事闹大?”
“怪我?”贺驷火气大的很,一把把军帽摔在桌子上,“你,你……”
“你摔谁呢?”周澜脸色也不好看,“我什么我。”
贺驷:“你,你就不嫌臊得慌?”
周澜脸色腾一下子就变了,先是红后是白,他一挥手:“你给我滚出去清醒清醒!”
贺驷果然滚出去了,借助寒冬的气息来了个清醒的反思,他穿着单薄,没带帽子手套,气呼呼的站在门外,隔着冻出冰花的玻璃窗子,周澜没有看出对方丝毫的愧悔摸样。
“我他妈的有什么臊得慌的!”周澜想。
晚饭是热乎乎的饺子,牛r_ou_馅的,个个皮包馅儿大,一咬冒油。
“小马也是个贱胚子,挨c,ao这事还当成战绩来说?”周澜边吃边想,没吃几个就饱了。
天黑下来,进来送热汤的李国胜欲言又止,直在裤子上搓手,刚要张嘴说话,周澜说:“出去。”
李国胜一瘪嘴,出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贺驷也不是个冲动的人,先前见到马国祥就是打一顿而已,也没真怎么着,这次怎么就下手这么狠?”周澜脑子里画了个问号,不过因为生气贺驷摔摔打打的态度,他就忍着没把人叫进来,想让贺驷好好冷静清醒一番。
他离开餐厅,回到书房打开文件看。
夜里静,低低的咳嗦声传进他的耳朵,听得出来,那是刻意压抑过的。
“他骨折时扎坏过肺子,差点死掉。”周澜看着文件时,才突然想起这码儿事儿,他马上拍了电铃,和勤务兵说:“让那个该死的进来。”
小兵说“是!”,脚步迟疑了一下。
周澜抬起头,没等对方问,说:“贺驷。”
小兵应声飞奔下楼了。
楼梯响起脚步声,沉重的脆响,皮鞋底都冻硬了。
贺驷进屋,依然是个不认错的脸色,只是沉闷的叫了一声:“师座。”
“让你进来,汇报你的反思情况,检讨你为什么违纪。”周澜飞快的扫了他一眼,只见对方脸色发青发白,他暗暗后悔,冻得太久了,贺驷这头倔驴可别再把肺子冻坏了。
倔驴低头,闷闷的说:“我没错,再见到他,我还打他,打死为止。”
“有完没完?”周澜放下文件,拿起钢笔,“他到底怎么冒犯到你了,啊不不,冒犯到了我了,我就奇了怪了,陈芝麻烂谷子,你还过不去了是不是?”
贺驷沉默。
周澜钢笔停在纸上:“说话!”
贺驷依旧不语。
这是个锯嘴葫芦,硬逼着真未必能问出啥。
他沙沙的在文件上写字,边写边说:“那么多人看着呢,不处理不好,万一以后都有样学样,兵就没法管了,你这个营长免了,李国胜暂代你,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贺驷抬头刚开开口就是一连串的咳嗦,他用手肘臂弯捂着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周澜,惊天动地的一番咳过去,他才说:“任凭师座处置,反正不是警卫营长了,我也呆在警卫营里。”
“废话,”周澜旋上钢笔帽,气不顺地说,“不然你还能去哪。”
贺驷说:“他腿废了,接不上,我故意砸的。”
“嗯,”周澜合上文件,“我知道了。”
周澜拍电铃,吩咐炊事员去煮一大碗姜汤,“多多放姜,”他说,转头遇见贺驷的目光,他补充道“冻不死你也辣死你。”
贺驷轻轻笑了一下。
姜汤需要时间,周澜就给了贺驷一瓶洋酒,让他先暖暖。
贺驷取了两个酒杯,给周澜也倒了一点,自己则咕咚咕咚的仰头干了半瓶。
“嚯,”周澜说,“喝水呢?”
“丢官还挺高兴的?”
贺驷不讲话,这酒真是辣!
等姜汤上来,趁热他又咕咚了一碗热汤,简直汗如雨下。
汗顺着鬓角流下来,周澜见了就让他直接去客房浴室洗个澡,别再跑回警卫班,再遇见冷风,那真要大病了。
让小兵给他送去了衣裳,周澜小酌微醺,也很舒坦,就回自己的大卧室草草冲了个澡,打算趁着舒适劲儿早点睡觉了。
他脱掉浴袍,钻进被窝,没一会儿便昏昏然了。
迷迷糊糊的,似乎门响。
屋里是黑的,走廊的灯光s,he进来,他看见贺驷穿着长袖衬衣衬裤走了进来。
“贺驷?”周澜一张嘴就打了个哈欠,脑子比嘴慢半拍的想“他怎么来了?”
然后他清醒了一些,随即坐起身,他问:“你来做什么?”
贺驷关好门,黑暗中,有落锁的声音。
周澜摸开床头台灯,灯亮的时候,贺驷已经站在床边,他弯腰低头,温柔的询问:“我今晚不走了行吗?”
“住我这?”
贺驷一点头,没等许可,擅自一掀被子,进了周澜的被窝。
周澜被他搞得一愣,下意识问:“贺驷?”
“嗯,是我。”贺驷边说着,边抬手脱了上身的衣服,丢掉衣服,他转身面对周澜,“我想好了。”
周澜还是发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