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没事,一切正常啊。”李国胜跟着他跑,嘴里不停汇报,他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一头雾水。
此时到了团部楼下,二楼卧室的灯忽然亮了,勤务兵到楼上了。
挥退李国胜,贺驷直奔楼上。
他得亲眼看见他,毫发无损、全须全尾,一个囫囵个的他。
勤务兵站在卧室门前,刚放下敲门的手,卧室门下透出一丝光亮。
带着一股风,风尘仆仆的贺驷刚刚门前站定,门就猛然打开了,周澜裹着睡袍,没来得及系的腰带垂在脚边。
他急切的问:“出了什么事?”
桔色灯光扑面而来,在这温暖的色调里,周澜目光满是焦急,直通通的扑进贺驷双目里。
勤务兵通报完毕,自行下楼。
贺驷盯着周澜,他担心了一天一夜,就怕晚了一分钟就此失去这个人,现在,一步之遥,触手可及。
等着答案的周澜被一把拉进怀里,围绕他的双臂是如此有力而坚定,要把他勒进身体似的,充满贪婪的狠劲,连身体里的空气都要挤压出去了。
贺驷抚摸他的后背,激动异常,好似失而复得了巨大宝藏,在耳旁说:“你活着就是我最大的事。”
本来靠药物才能入睡的周澜,被敲门声唤醒,难受得都快心绞痛了,看见贺驷直接变成了心悸,跟见了鬼似的,心跳都吓得停了半拍——天津得出了多大的事,他才赶回来啊。
贺驷安抚着他的后背,肚子里蛔虫一般看穿了他的心事,他轻声安抚:“没事,一切都好,我安排好了,所以我赶回来了。”
空惊吓一场,周澜深深阖目,冷汗后知后觉的流下来,连腿都发软了。
“放开我,”周澜平静下来,用力推开对方,他磕磕绊绊的回到卧室,一手撑着桌子,一手端起桌子上的凉水,整杯一饮而尽,跌坐进沙发里,他皱眉说道:“三个月内不许回来,你这是违抗命令。”
贺驷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此时蹲在他面前,看不够对方似的,不错眼珠的望着对方,他说:“为什么是三个月?”
“轮得到你问?” 周澜垂目,冷淡的说,力不能支地仰靠在沙发里。
他的药劲还没过,身上无力,j-i,ng神上一惊一吓,十分厌倦,平日里顺滑向后的头发四散垂下,几缕遮挡眉目,平日的戾气被遮盖,看起来颓废柔弱。
“为了一个人,与自己的父亲同归于尽,值得吗?”贺驷平静的问。
周澜倏然睁大眼睛,错愕的低下头,看着贺驷:“你说什么?”
贺驷站起身,上前一步,双手撑住沙发背,弯腰低头近距离的看周澜的脸,对方脸上的表情证明,他猜的一点没错。
他认真的说:“我早就起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一根筋,三个月,你让我三个月不回来,你就能把大事干完了吧?到时候任谁都无力回天是不是?让我猜猜,祭慰舞,是吧?矿里那么多□□是准备干这个的吧?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的算盘打的真j-i,ng啊。”
周澜胸口起伏,直勾勾的盯着他,他没想到对方能把所有的线索都串起来,看明白,他说:“可我对你不错,你不要不知好歹!”
“是,你给我钱,给我留后路,连房子都准备好了,可是这就够了?你想的美啊!这就把我打发了?”
呵呵,周澜冷笑的一声,脊梁挺直了。
想必是又见到贪得无厌的人,看来比李柏年还要狮子大开口,他冷森森的问:“那你开个数!”
贺驷在他面前伸出一根手指。
一眯眼,“呵,一千万?”周澜冷笑,可笑,有人在发白日梦,他砸了骨头都没那么多。
手指换了方向,刮过周澜的脸颊,鼻尖,最后点上对方的额头:“只要你!”
周澜楞了一下,下意识的躲开手指,不过那根手指很快钩住了他的下巴。
蜻蜓点水般的,贺驷飞快的吻了一下他,然后很快离开,观察着他。
“你有病!”周澜说,说罢作势站起。
贺驷挡住了去路,他单膝跪下,如同上次,挤进周澜双腿间,好似对方在拥抱他,他说:“对,还病的不清,而且不打算治了。”
周澜迷惑了——
好几年前,有人也表白过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然后转眼就拿刀动枪的来杀他了。
人这东西,到底该怎么相信呢?
想到这些,周澜心里一阵发酸,自己再怎么强势,都强不过命,强不过造化,他对此生失望透顶,从头到尾,他活得挣扎,除了累一无所有。
然后眼前跪着一个年轻人,跟他说着类似的情话与誓言,昨日重现的刺激他。
他的意识冷眼旁观着自己和贺驷,对爱的誓言无动于衷。
看他迟迟不言语,贺驷扑在他怀里说了另一句补刀的话:“我一辈子都不离开你,不伤害你,永远不会背叛你。”
周澜笑了,一开始是轻声的笑,后来是大笑,头疼似的抚着额头,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笑着笑着眼睛红了,积郁已久的委屈爆发了出来,大颗的眼泪掉了下来。
“我爱他,爱得命都可以不要,”周澜说,“可我那时候还小,为了自保,杀了他的养父,他恨我,恨不得我死!他朝我开枪,你看到了,那么多支枪对着我。”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倾诉,“如果可以重来,我宁可被扫地出门,也留老杜活路,但是没办法重来啊!所以一辈子都要和我在一起就不作数了?他死了一了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