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不到深处,好似和这尘世隔绝之人一般。
“你来了?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多谢母亲关心。”卢筠拿捏不准原主是怎么和母亲相处的,不敢多说。
好在蒋氏并未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嘱咐道,“你舅母让你去京城陪她你就去一趟吧,到了京城听你舅母嘱咐不要乱跑,明天一早就出发,离晚饭还有一阵,你弟弟在读书,你去看他吧。”
“好的,母亲。”卢筠应下。
卢筠见到了她被委托保护的对象——卢家最小的孩子,年仅六岁半的卢秀之。
卢秀之瘦瘦小小,像棵小小豆芽菜,乖巧地站在她面前,两颗豁了口的乳牙露了出来,“阿姐,你回来了。”
卢筠摸摸他脑袋,蹲下身子和他平视,“乖,阿秀是吧?姐姐和你商量点事好不好?”她笑得亲切极了。
“什么事?阿姐?”卢秀之的眼睛如小鹿般清澈湿润。
“阿秀以后多吃点饭,然后每天绕着院子跑一个圈好不好?”
“为什么呀?阿姐?”
“你看呐,现在你太瘦了,不够有男子汉气魄,长壮实点才好看。”卢筠说,“你先把胳膊腿练结实些,以后姐姐教你好玩的东西。”
“是什么呀?”
“先不告诉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卢筠得意极了,因为她刚刚想了个极好的主意,她前世是学校游泳队的,卢秀之不是溺水死的么,有她这个金牌教练在,教他游泳不是小菜一碟。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学会了游泳自然不会被家里这小水塘淹死了。
自己实在太有才华了,卢筠美滋滋想。
解决掉一个大心事,卢筠悠哉地在院子里闲逛。卢家的院子还是很大的,人口又少,卢怡已经出嫁,家里只剩下蒋氏和卢秀之两位主人,自然空出许多地方。
不知不觉,卢筠走到一个院子门前,看见沁月在院子里忙碌。
卢筠抬头一看,“晓风院”,原来我住这里么?景致倒是不错,就是位置有点偏……按理说自己是长女,为何位置却比妹妹卢怡的院子离正院还要远些呢?
“沁月,收拾得怎么样了?随便弄弄就好,反正就住一晚。”
“很快便好了,小姐。”
卢筠思索片刻,试探道:“许久没回来还挺想这里的,这院子哪里都好,就是有些远,脚都走累了。”
“还不是小姐心疼二小姐。”沁月拉长了声音调侃,“二小姐身子弱,夫人刚说,小姐立马就把院子让出去了。”
“这样么。”卢筠若有所思,“你觉得母亲对我和二妹怎么样?”
沁月狐疑,“小姐怎么突然这样问?之前不是不准我说么。”她撇撇嘴,委屈道,“你还罚人家呢。”
卢筠赶忙道,“是我不好,就是觉得有些事也该想想。”她故意意思含糊,期待着沁月的反应。
沁月果然不负她所望,话匣子立刻打开了,显然憋久了。
“那我可就说了,是小姐你让我说的,可不许耍赖。”沁月一边说,手上的动作却不含糊,手脚轻快,把床单被褥整理好,“从小到大,小姐你有多少好东西到二小姐那里去了,虽然她是妹妹,但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呀,夫人还偏帮她,也就小姐你不生气,就说你及笄那年老爷送你的多宝金簪,特意从京城请人带来的,自己还没带两次呢,就被二小姐求去了。”
沁月越说越愤愤,“每次和二小姐那边的人起冲突,夫人都是偏着他们,小姐你不知道,去厨房的时候二小姐的人总是和我们抢东西,完了夫人也不管。”
“你应该和我说的。”卢筠说。看来这个家并不像“卢筠”记忆里那样和美。
沁月小声嘀咕,“那次我和你说,你和我生了好几天气,说二小姐是你妹妹。”她悄悄瞅卢筠一眼,“小姐忘了?”
这一眼很明白,意思是她怎么出尔反尔自己说的话都不记得了。
卢筠立时尴尬地咳两声,她实在不知道原主温柔贤淑到这种境界呀,硬着头干笑下,“时间久了嘛,算我不对好了,以后你有什么想法只管和我说,我保证绝对不说你,这样怎么样?”
“真的?”沁月立刻笑了,马上又收敛起来,扭捏道,“我也不是怪小姐,只是——我为小姐抱不平罢了。”
卢筠惆怅地叹息,小丫头都能看明白的事情,原主却毫无所觉么?原主给她的记忆里,母亲是慈爱宽厚的,妹妹是温柔需要爱惜的——或许是她不愿意发现自己家人一丁点不好的地方?
也对,往往最被忽视的那个孩子反而会对家人更掏心掏肺,这种事情在她接办的各种争产案中见得多了。且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对自己的家人心存猜忌,总会用最完美的滤镜修饰家里人的一举一动,这是出自于人的本能。
卢筠脑子里并没有多少关于卢怡的资料,只是每每想到她,就会有一种酸涩的感觉涌上,卢筠知道这是原主残留的情绪。她之前一直觉得前世卢怡嫁给谢长安或许是被逼无奈,但从两个女儿在蒋氏心中的微妙地位来看,这件事或许对她来说是乐见其成的——只要卢怡过得好有什么好顾忌呢?毕竟卢筠已经死了,就算泉下有知,她为妹妹开心也是应该的。
看来向蒋氏寻求帮助的可能性又低了一点,卢筠悄悄在心里画个叉。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想说每次开新文都觉得自己在玩单机版晋江,在西伯利亚吹冷风。。。大家要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