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儿要真像姝儿说的那样走路都要叫人抬,我可是不依的。”当下就拍板,“今日起,不许再给五殿下用点心了。”
宫人们躬身应了。徒留朱常治一个,脸上挂着如遭晴天霹雳般的表情。
自己一定不是母妃亲生的。
朱轩姝在一旁冷冷道:“就算没了点心,他还能一顿饭吃个三碗白饭呢。索性饭食也给他减了妥当。”
“有理。”郑梦境目露赞许,等刚要说话的时候,就被朱常治可怜巴巴的眼神给看笑了。“行行行,暂时也不管饭,只点心,不许再多吃了啊。”
朱常治应得爽快,心里打着小九九,回头自己还能上启祥宫去蹭父皇和母后的。
郑梦境眼睛一眯就知道儿子肚子里在打什么主意。她用不善的眼光瞥着朱翊钧,后者立刻高举起了双手,“小梦放心,朕绝不会松口的。”郑梦境得了保证,满意地一笑。
父子俩在她没看见的时候,互相使了个眼色,彼此心照不宣。朱轩姝倒是看到了,只没点破。
华灯初上,各宫宫门都落了锁,守值的宫人们将烛灯都一一熄灭。
朱翊钧躺在郑梦境的身边,望着帐子的顶上,闭上眼,再睁开。“朕这心里老是挂念着先生。太仓与京城路途迢迢,先生年事已高,不知此去可安好。”
“陛下既忧心,回头让奴家兄长转一趟苏州府,上门去瞧瞧不就好了?”郑梦境转过身,眼睛亮亮地望着朱翊钧的侧脸,“兄长现今在江浙,说是要打探织机的事。可惜他不去福建,不然还能见见在漳州的史公公。”
朱翊钧从被子底下伸出手,将人搂进怀里。“史宾也不一定在,指不定出海去了。即便郑国泰去了,怕是也难以见着面。”
这倒是说的在理。郑梦境把头往朱翊钧的怀里靠了靠,又想起另一桩事来。“陛下打算什么时候修缮烧毁的乾清、坤宁两宫?”
“朕不想修缮了。”朱翊钧莞尔一笑,“私帑又没甚钱,便是朝臣上疏要求修缮,朕只管让陈矩、田义把账册给他们看便是了。当然,若是他们想要从国库拨钱出来,那朕也是乐意的。”
郑梦境戳了一下他的胸口,“怎么可能从国库里头拨钱出来呢。还是好好想法子怎么找些进账才是真的。”
“近来播州一带,不是很安静。”朱翊钧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怕是还会有一场仗要打。可土吏不反,朝廷也不能先上去,反倒没了道理。国库近年收入并不丰,怕还是得靠着私帑撑着。”
郑梦境轻轻道:“又要打仗了?”有些抱怨,“朝鲜不是才刚打完?怎得又要打。”
朱翊钧不置可否,“说不准,且看播州那头是什么情形。若是不打自然最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从长远来看,还是打了的好,起码能压住几年,到时候太子登基了,也能少些事。”
郑梦境撑起了身子,“奴家可不爱听这等话。陛下是万岁,自然要万岁的。”语调婉转,声音凄艳,在这月夜听起来又带了几分惆怅。
“朕迟早会老,也迟早会死。天下终归还是要交到太子手里。”朱翊钧将人重新拦回自己怀里,调整了个姿势,好让郑梦境靠得更舒服些。“朕也不是没想过,暂时让人先稳着,等将来太子大了,再由他去平乱。这样于他也是有好处的。可是小梦,你看汐儿是那块料么?”
朱翊钧苦笑,“谁人都看得出来,汐儿只能做一个庸君,能不出大乱子已是祖宗保佑了。只能朕辛苦些,将一些刚收拾的,全都收拾了。”
郑梦境心思微动,三郎这是要对党争下手了?可旋即觉得不可能,多年来一直都没有法子的事,哪里就能一朝一夕解决了。党争由来已久,自嘉靖年间彻底势起,几十年下来的发展,想要连根拔起是极不容易的事。
“播州是一个,再有国库的税收。”朱翊钧拿空着的那只手枕在脑后,好似说给自己听,“到时候国库没钱,便是想做什么也没法子。”
郑梦境默默听着,没有说话。她心想,如果文忠公还在,会不会有办法?会不会……和那些人同流合污,也成了党争的一员?
睡意向朱翊钧袭来,在彻底合上眼睛之前,他问:“明年皇长子就十六了吧?”
郑梦境埋下头,偷偷打了个哈欠,将眼角沁出的泪花给擦了。“可不是。先前娘娘就同我说该是准备给大皇子准备选秀了。”
“记得明年同皇后一起提醒朕,若是秀女中有看中的,觉得合适溆儿的,你只管留在宫里。同溆儿多处处,也好□□规矩。”朱翊钧强撑着说完,眼皮子就粘在了一起,再睁不开。不多时,呼吸就变得沉重而悠长。
郑梦境靠在他胸口,听着心跳和呼吸声,渐渐也跟着一同睡去。
第二日一早,朱常溆和朱常洵就准备出宫去了。只是他们到了正殿的时候,朱翊钧和郑梦境还没起来。
今日没有朝会,朱翊钧就小小偷了个懒,没早起。昨晚两个人又说了半宿的话,到了天明时分,还睡得香极了。
殿外的兄弟两个等了半盏茶的时候,有些不耐烦起来。最后还是刘带金说是进去看看,过了片刻,就听见里头的动静。朱常溆和朱常洵起来整了整衣服,同后来的朱轩姝、朱常治一起准备着请早安。
郑梦境打着哈欠,吩咐道:“同他们说,请安就免了,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去。”她朝正在穿衣的朱翊钧道,“虽说晨昏定省是孝道,可这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