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公牛追女人
张淑华放下手中活计跑进了厨房。马阳自去代理张淑华,先收钱后取食。一吨半和马阳卖完了油条豆浆,大批的食客已走了,饭庄的人一齐吃早饭,可是找不见了张淑华。
马阳也不吃饭,坐空凳上听还有的几位吃客喝稀粥。呼,呼,呼——,两短一长的呼呼声,一个休止符接着一个休止符,合成一种音乐的韵律。马阳的心情有了好转,想自己在这马村活了大半辈子了,那些年月肚皮当筐用,那时自己喝粥还没多的哩。
也许因为全体人早已有了的喝粥习惯,喝是一种进取一种索取,实际所得不多,唯有这音律动听的。还在的人还继续从前的喝法,只不知外来的人怎也会了。后来马镇人又总结出成为艺术,那么舔碗的声音一定也是艺术了,舔并不逊色于喝。喝舔早已被人混为一潭,在艺术上它们相通,然实际操作不是一回事。
比如在喝人,不可以说成舔人,同样如舔屁股不可以说成喝屁股。近来人说喝舔之法是捧杀之法的子法,像母公司子公司的关系。意味喝舔最终达到捧杀,即捧起来再杀掉。捧即是吹捧,吹捧则有五花八门之法,又最终在一刀上。
这一刀,可是又有正面使刀劈砍和背后用刀之不同,但背后使刀最妙,因了被杀者防不甚防。马村人又见火药的发明派上用场有了子弹,刀杀不如枪杀更文明,于是改刀杀为抢杀。即有了正面开枪与背后开枪,背后开枪更妙。接受枪弹者最乐意。
人们虽也说明枪易躲暗枪难防,因了背后开枪不易发现,如果接受快活死去,最好聘人背后开枪。啊,我马阳还记得嘛,那年村里两个要好的堂兄弟上山打猪,当弟的打死了豹子时,弟的背后枪声也响了。原来弟弟贫寒娶不起妻,哥贪弟体强有劲,招弟干活,弟长年干活不要工钱,哥感弟厚道便要妻与弟睡,弟嫂得一胖子,村人唆弟劈子过日,哥弟为酬村人需一桌酒席而上山打猎,结果弟在哥的背后开枪。
马阳想一回喝舔之术,眼光里的食客稀疏了。那位吃粥者是那天在剧团见着的吧马阳走过去了。
“喂,你们剧团排练得如何”马阳满脸笑容问青年。
“戏剧片段已排定了,”青年抬头见马阳说:“美乳大赛人员未定。”
“参赛的人多不多”
“积极报名的少,还在动员。”
“可能是方法不对,怕拿不到奖吧”
“也许吧,但咱们设计的评奖办法肯定是公平的呀。”
“什么子办法”
“还在讨论,未定下来。”青年显然不愿公布评奖办法。
“说一说没事,我不外传的。”
“把人分三组,老年组是四十岁以上者,中年组是三十岁以上者。青年组是三十岁以下者。评选中、老年的是看重上面,青年的上下都看。青年的看两点及背后,凡参赛者均有纪念奖。”
“如此看,还算公平竞争而又人人得奖,为什么子参加人少”
“不知道。听人说,个别人说怕评委作假,不能正确打分。”
“那么推举好的人当评委嘛。”
“不好办,公推的评委难保艺术质量,没艺术眼光全乱套,比如冠军就是个艺术形象,如果评出的不是艺术形象,那么大赛失去了意义。”青年对这点看得似乎重,又说:“咱这次是首创,马皇节也是首举,这大赛冠军无质量,下一届没法搞了,这将严重损害马镇发展。”
“的确意义重大。”马阳说。
马阳看青年走了,饭庄里早餐的最后几人也走了,庄中服务人员打扫一下清洁,因为无人洗碗之故吧,都问张淑华到哪去了。
“张淑华不见人了,”梅含章在饭庄找过后,过来向马阳说。
“如果她出店,总会给打招呼的,往天她来去都给我说的了。”殷寡妇也向马阳说。
“是不是回家了”马阳见都很急,就向在给他讨主意的殷寡妇说:“你可以去找一下。”
“对,我去找。”殷寡妇眨睡睛,想到有原因的,便说:“哦去找,他大哥,你带三木买菜。”
马阳看着殷寡妇走了,就喊一吨半跟自己去买菜,可是一吨半不会骑三轮车。马阳只好喊马三华同自己去买菜,并教梅含章看住一吨半。
菜买回来的时候,马阳看见殷寡妇和梅含章逗马奎玩着,就向殷寡妇问张淑华找到了么。殷寡妇朝西厢房努嘴而小了声音告诉马阳她生你的气了你说她光买不收钱哩,殷寡妇又眨了睡眼皮儿说没事了你就装着不知道。马阳说我想要使大家明白边买边收钱你给各位说说吧,殷寡妇点了点头。
马阳拉过马奎问小叔领你去玩好不好。马奎说小叔要玩嘛。
梅含章看见说:“大热天的,外面日头毒,你就不怕小孩子中暑么”梅含章又对马奎说:“咱们小奎乖哩,不出去,就在家里玩。”
马奎撒娇说:“要玩嘛,小叔,咱去玩嘛。”马阳不理睬梅含章,拉起马奎的手边走边说:“小奎乖,小叔领你去玩吧。”
太阳已经升起几竹杆子高了,白雾慢慢地散尽了,古巷里的气流孕育出热味。马阳拉牵着马奎的小手儿栅栅地走,古巷山墙间就传出了两串喷亮清脆的回音。回音也无别致,哆哆叮叮地分不出大小两人谁是谁,马阳就想生命被载体复印出来并不清晰,单凭这声音就不可能分辩出谁是爷谁是孙的,大自然总是给生命以平等的平衡回报,人世间一切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