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蝉进去之后陆棱的表情依然僵硬着,妻子在边上眼睛含着泪,副局长语气透着安慰:
“如果是职业绑架,明天就能有信儿,您先坐吧。”
这位副局在上任之前就听说过陆棱这一号人,陆棱的父亲陆正川是海市有名的学者,是海市博物馆的名誉馆长,桃李满天下,教的是政法,陆正川早年教过的几名学生的名讳已经到了不能直言的地步。
陆棱不仅是陆正川的儿子,还是l这样一个名字,但没有人知道这个集团是一个还不到五十岁的华人创办的。
lm是开发人工智能技术那一系列公司里的领头羊,他们的人工智能技术已经到了非常纯熟的地步,在欧美地区发展极为迅猛,国内许多一线品牌一直想引进,但陆棱似乎一直没有想往国内发展的心,所以知道陆棱名字的人比知道陆正川的少,但陆棱绝不比他的父亲差。
陆棱的资产很难估值,所以这次陆深的失踪很有可能是冲着钱来的。但陆棱疑惑的一点就是他们一家人保密都做的非常好,甚至国外都没有几个人知道陆深的相貌,更别说国内了,而陆深也几乎不提自己的爷爷和父亲,在外非常低调,如果是绑架的话,绑匪是什么时候盯上陆深的?
在外国语读书的孩子都非富即贵,虽然也偶有绑架事件,但那都是非常高调的孩子。
这时纪青蝉看完监控出来了,看向陆棱,主动开口:
“陆深是在默街失踪的。”
陆棱点头,他没到派出所的时候就有警察告诉了自己,陆深坐的出租为了抄近路没有走大路,走了海市一条叫做“默街”的地方。
默街上没几个监控,都是些小摊小贩,很多开店的会来这里搞批发。
出租车拐进默街之后很快原路拐了出来,但车上已经没有了陆深,警方已经联系了出租车司机,司机在电话里说是因为默街里都是拉货的电动三轮,本来想抄近路结果发现更慢,于是那个乘车的男孩付了车钱,自己下了车朝里走,打算穿过默街之后再重新打车。
出租车自己没有说谎,也同意早上来派出所做笔录。
纪青蝉看着陆棱凝重的表情,问:
“你叫人找了吗?”
陆棱对这个自己儿子的男朋友愈发刮目相看,遇到这样的事不仅沉着冷静,而且对陆棱一点都不害怕,要知道大多数孩子看到长辈多少都会小心翼翼的,更别说是陆棱了。
陆棱嗯了一声:
“在找。”
纪青蝉看着陆棱,又看了看边上陆深偷偷抹眼泪的母亲,本来欲言又止的话还是说出口了:
“你喊的人对海市熟吗?有……灰色地带的吗?”
陆棱凝眉一秒,面前的孩子目光里有着比成年人还成熟的幽暗,他朝纪青蝉摇了摇头,纪青蝉眼神透着了然:
“我现在去喊人找,你给我一个号码,有消息随时互通。”
陆棱给了纪青蝉号码,看着这个男孩脸上冻出来的红还没消干净,又背着大包融入黑暗,干练迅速得像是受过训练一样。
脑中对纪青蝉的印象变了又变,不知自己儿子是从哪里找到的这样一个特殊的孩子。
纪青蝉凌晨三点敲响了垃圾街的好几扇门,告诉了大家来意,问清楚了默街现在是哪些人当道,三点半不到,能帮忙的人都开始帮纪青蝉找人。
纪青蝉孤身一人去了默街边上的一个老旧小区,爬上六楼的时候空中已经起雾,天开始慢慢亮了。
纪青蝉敲了十几分钟的门,里面才响起了骂骂咧咧的声音,一个似乎感觉不到温差穿着老头背心的中年男子开了门,门里一股子酒味儿。
那男的被吵醒满脸戾气,看了半天才认出门外的人,纪青蝉表情冷着站在那里,喊了声大蟒。
大蟒是海市出了名的流氓,和纪青蝉前两年因为垃圾街的一些争议认识的,大蟒看到纪青蝉哟呵了一声,声音大得整栋楼都能听见:
“稀客啊!”
纪青蝉周身带着寒气走进大蟒家里,大蟒开了灯,满地的酒瓶子避孕套。纪青蝉倒吸一口气,转过身看着大蟒,语气凝重:
“我有个朋友在默街失踪了,听说最近你在默街很吃得开?”
大蟒笑了下点头:
“还成,收收保护费什么的,那边的商户都挺上道。你朋友什么情况?默街那地儿还有人敢玩绑架?”
纪青蝉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绑架,但人确实是在那里失踪的,那边每天来来往往都是货车,现在已经不知道人在哪里了,你能帮忙吗?”
大蟒打了个嗝,挥手道好:
“我当什么事呢,还亲自来找我,电话里说一声就成,我早上就给你问去,一家一家问,老弟别的不说,你这人就一个字,仗义!”
纪青蝉有求于大蟒,没对他那一个字仗义翻白眼,说了谢谢,又交代了一些细节才走,在凌晨不小的雾气里出了小区朝默街走。
整整一天,除了大蟒认识的几个商户说看见过陆深,就没有什么有效信息了,那几个商户也只是看见,但生意繁忙,谁也没有注意这个男孩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纪青蝉拜托的其他人挖地三尺也找不到,陆棱花重金聘用的那群人同样一无所获,更诡异的是陆棱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勒索的信息和电话。
陆深就像凭空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正月十五这天晚上,纪青蝉已经整整三十六个小时没睡了,他没有回学校,坐在派出所里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