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口吻,好似是在教导偷果的小朋友,尝过味道是酸是甜以后,就该丢掉了,别抱着不撒手,不然作为家长,会采取必要的措施。
“我知道怎么做,”施凉垂眼抽烟,“这件事就到这里,以后不要再干涉进来了。”
萧荀说,“那要看你。”
“我不是你的东西。”
“我没当你是。”
“可你这些年做的,哪一件不是把我当你的东西对待?”
施凉脸上的神情被烟雾遮的模糊不清,“萧荀,我不想把外面的那副面孔拿来对你。”
“还想说什么,一次全说出来。”
“我这条命是你给的,我会拿我这一生来报答你,也毫无怨言,但是你能不能不要擅自……”
萧荀挥手,桌边的烟灰缸掉在地上,打断了施凉的声音。
“命是我的?五年前你给容然挡刀,我可以认为那是你的一计,是你那盘棋中的一部分,今天你要我怎么想?”
“你知道我看着你要给容蔚然挡枪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萧荀的手猛地一收,手指骨节突起,“我在想,等我老了,给我送终的人都没有了。”
指间的烟掉下去一撮灰,施凉哑声说,“当时情况混乱,我没想那么多。”
“没想那么多?”萧荀站起来,那身强大的威势散发出去,“假如今天是你跟我遇到那种情况,你也会那样做?”
施凉抬眼,“你不会让自己和我面临束手无策的险境。”
她的信任让萧荀有些哭笑不得,“丫头,我再强大,也是人,难保不会有疏忽的时候。”
施凉抽一口烟,“你没及时出现,我跟容蔚然都会死。”
“哪天你疏忽了,我们遇到类似的情况,结局也是一样。”
萧荀冷声说,“你倒是想的开。”
他摸了摸施凉的头发,“今天我要是动了容蔚然,你会跟我闹吗?”
施凉夹开烟,“你不会那么做的。”
“今天我不会,”萧荀的嗓音冰寒,“下次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施凉差点被口腔的烟味呛到。
萧荀把施凉抱在怀里,“如果将来在我跟他之间,你只能选一个活,你选谁?”
“我选他。”
施凉平静的给出答案,“再跟你一起死。”
“这条命是你的。”
“够了!”
门外,陈沥沥跟曹峰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动静,父女俩都吓一跳,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那两个人这么僵过。
“爸,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姐跟萧大哥会闹的更厉害。”
曹峰沉吟,对陈沥沥说了几句。
陈沥沥把他推回房间,就跑过去敲门,“姐,不好了,我爸他晕过去了!”
门打开了,施凉担忧的问,“怎么回事?”
陈沥沥飞快的往里面瞥了眼,没进去就能感觉到那股让人喘不过来气的压抑,她赶紧把施凉拽走。
“是我爸想的招,我们担心你跟萧大哥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施凉脚步一顿,“谢谢。”
“萧大哥平时和和气气的,脸上总带着笑,刚才真把我们吓到了,”陈沥沥也没问是什么事,两个人之间的情感很复杂,“你们先冷静冷静。”
施凉撑住额头,指尖还有点抖,差点就跟萧荀吵起来了。
也许是在此刻,或者是很早以前,施凉知道容蔚然和萧荀这两个人在她心里的不同定位。
她可以对容蔚然打骂,也可以跟他调侃,逗乐,冷嘲热讽,多的是心思,对着萧荀,却只有尊敬,畏惧,仰望。
施凉再回去的时候,萧荀不在房里。
她问过佣人,才直到在自己离开后不久,对方就出门了。
鼻端有淡淡的血腥味,施凉的眼睛扫视四周,停在桌面上,她拿手摸了一下,手心湿湿的,全是血。
施凉给萧荀打电话,提示已关机,她微愣,想象不到那个男人会做出这样赌气的行为。
思虑过后,施凉给周长明打了电话,又给刘诺打过去,同样的交代了声,“他要是去找你,你就帮我看着点他,我怕他出事。”
刘诺不比周长明的淡定,他在那头惊道,“你又对老萧怎么着了?”
“阿凉,也许你会遇到比老萧更爱你,更懂你的,但你不会再遇到第二个像他那样,毫无保留去包容你的人了。”
“挂了。”
施凉搁下手机,觉得自己深陷泥沼,这回没有人会伸过来一双手,把她拉起来了,她只能靠自己了。
要么爬出来,要么被埋。
医院里,容蔚然刚做完手术,失血过多,他的气色很差。
病房外,容振华问容斌,“查过了吗,是谁送老六来医院的?”
容斌说,“是他自己打的120。”
“爸,你说这件事会不会跟施凉有关?”
容振华背着手来回踱步,“除了她,还有谁可以有那个能耐,让老六不人不鬼?”
容斌揉额角,“我以为老六想开了……”
“你爸我也那么以为,”容振华说,“离婚了还不能结束,那要怎么样?非要闹到你死我活,才能收场?“
“五年了,我们容家欠她的,不家破人亡,她是不会罢休的。”
容斌犹豫道,“爸,要不让老六去劝施凉放下?”
“放下?”容振华就跟听到什么笑话似的,“那孩子目标明确,睚眦必报,她对自己亲爹都能下手,怎么可能放下!”
他沉沉的叹息,“我现在更担心的是老六的安危,你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