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灵
楚辰一把将天桐镜推开了。
“生气了?”天桐镜被推得后退了两步,稳住脚步又似笑非笑地说道,“亲眼见到了那么多扭曲异常的人和事,就证明你已经被正常的世界所抛弃,而我,不过是想帮你更好地适应罢了。”
“我只想将方羽带回来。”楚辰说。
“这可真是童话一般的承诺。”天桐镜浅笑道。
于家是一个禁术横行的术师家族,因此更不容窥视,而于家的所在,虽然没法做到和静家白家两个术师家族一样脱离物理上的地域限制,但也通过“清扫”的方式隐藏了起来——
将知道位置的多余的人清除掉,就能够做到好好的隐藏。
方羽的父亲自然是知道于家在哪里的,而天桐镜和于家不但没有接触,甚至在这之前也一直对这个家族毫无兴趣。
他本来就只是个局外人而已。
悠扬的琴声跃动,是李斯特的《爱之梦》。
楚辰坐在舒软的沙发上,低头,是红茶的香气随着热气升腾,抬起视线,见一架三角钢琴摆放在别墅的客厅里,而坐在钢琴前的那个一派文雅大方从容自在的身影,是天桐镜。
这里是天桐镜的住处。
“诗人为他的歌曲作了歌词,后来他又把这首歌曲改编成钢琴曲,”一曲终了,天桐镜从钢琴前起身,一步一步向楚辰走来,用抒情的语调诵读着德语的歌词,“o lieb, du lieben kann du lieben ……(哦,爱吧,只要你还能爱,哦,爱吧,只要你还想爱)”
然后,天桐镜在楚辰的面前停了下来。
“die , e.(终有一天,你会站在坟墓前默哀)”
“我没有时间陪你玩。”楚辰说。
“你知道吗?言语是拥有力量的,”天桐镜缓缓地说,“当声音有了具体的含义,每一句话也就带上了目的性,爱恋的话语能够让人幸福,憎恨的话语能够让人仇视,这是最简单的用法,但是因为我没有办法理解,所以我更倾向于另一个用法……”
“言灵之术,是能够用来控制别人的,”天桐镜向楚辰伸出了手,在楚辰察觉到不妥的一刻,他已经再开了口,“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他并不需要你……”
在他话音落下的一刻,楚辰只被轻轻一推就倒在了舒软的沙发上。
“而你也不需要他。”天桐镜倾身靠近,一只手按在沙发上,一只手抚上了楚辰的脸,视线也垂落在楚辰的脸上。
钢琴声又再响起,是谁在弹奏?
楚辰没法去看,他的眼里只能倒映出天桐镜的模样。
“因为自身的虚无空白而变得贪婪,想要生活不那么无聊,甚至想要获得存在的意义,但是那些人就像火柴一样,他们就算拼了命地燃烧自己,片刻的光芒之后依然是什么都没法留下,但是你不一样,你不会像他们一样稍纵即逝,”天桐镜的手从沙发上移到楚辰的脖颈间,勾开了他衣领上的纽扣,声音带着空灵幻惑,“所以就这样待在这里,你应该和我在一起,你和我是同一类人,你和我一样在追寻着相同的事。”
纽扣解开了第二颗,他看见了楚辰沉静的、没有起伏、顺从一般的眼神,而楚辰也邀请般向他伸出了双手,他不由得露出笑容,低头亲吻下去——
不过片刻之间,天桐镜已经被猛地拉了下去,楚辰扯着他的手臂一个闪身弹起,就反客为主将他扣在了沙发上。
“我说了,我没有时间陪你玩。”楚辰冷着声说。
在琴键上跃动的几只白色的鸟一惊,当下四散飞到窗外。
“怎么会……”天桐镜挣动了一下就因为胳膊上的疼痛而皱了眉,从小到大,家世不俗而又灵术出众的他可鲜少吃过这样的亏,而且他不明白的是,言灵之术怎么会忽然失效了。
难道是因为……
天桐镜扭头望去,只对上了楚辰冷冷的视线。
仆人在外,他们没有天桐镜的命令就不会进来。
“告诉我,方羽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楚辰问。
天桐镜缄默了片刻,然后挤出了笑容。
“你的样子可真吓人,你就那么在意那个半妖吗?”天桐镜问。
楚辰没有回应他的话,他不在意方羽的身份,不论方羽到底是什么,对他来说方羽就是方羽。
“真是叫人感动的感情,如果我说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又会怎样?”天桐镜又问。
楚辰抓住他手臂的手一下用力,天桐镜的身体因些微的紧张而一僵,在天桐镜以为他生气了的时候,他又松开了。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多余的言语,楚辰转身就向大门的方向走去。
既然天桐镜帮不了他,那他只能另外找方法。
“我说,你就不能稍微有点耐心吗?”天桐镜从沙发上起来,按了按自己疼痛的手臂,在后面唤他。
他甚至不明白,明明是提供援助的一方,现在的他怎么会有点求人的意味?
楚辰已然拉开了大门,一只黑色的鸟就从门外飞了进来,正好从楚辰的脸旁飞掠了过去,楚辰回头,看见天桐镜伸出手,那只鸟就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纸落在了他的手上。
“这是我派出去的符鸟,”天桐镜用手一握,那张纸就碎在他手里转眼消失了,“于家的位置已经找到了。”
☆、晚餐
于家的所在距离新都极远,比起施加了术的可以无视质量和阻力的符鸟,人行走的速度要慢得多,虽说在人体上施加术可以一定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