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松开紧拽着缰绳的手,在和那人擦肩的一瞬,侧身,朝那人头顶伸出手去----
那人身形一凛,微微偏转过头,便极为精妙地避过谢临的手。谢临在方才那瞬间身子已经离马,猛地捞空,重心却没回到马上,追月却浑然不觉,犹自向前飞奔。谢临整个人瞬时悬在马上,只有手还紧紧抓着缰绳,勉力维持挂在马背上。周遭的人让出一个圈子,都围在四周低声惊呼顺便看热闹。
眼前景色迅速闪过,整条街都几乎翻转过来,谢临随着马的颠簸上下起伏。吓得连声唤道:“追月!追月!停下!”
只听一声清亮又有点怪异的口哨声响起,追月随即减慢速度,在原地踱了几步,便乖乖停了下来。
身边似乎有人的脚步响起,一个有力的手扶住了他的右臂,谢临的心登时安稳,他松开缰绳。
这人正是陆有矜,当凌厉的掌风朝他头顶的要害袭来,还以为有人害他。看到谢临惊马后失措狼狈的模样,又觉得不会有这般蠢的刺客。看他穿的窄袖袍衫简洁干净,身子却还有些发抖。想了想,皱眉道:“这里是闹市,不能打马。你骑马是在追我?”
谢临众目睽睽之下丢了脸面,脸热辣辣的一红,惊魂未定中一句话也说不出,半晌才道:“算是吧……”
陆有矜听到这似是而非的回答,眉头又不悦地皱了皱,只凝目看着谢临,似是在揣测这个古怪之人的来路和目的。
“方才我看清了,这人是想趁你不妨夺你头上的玉簪,你一躲闪,他才惊了马。”路旁早有人目睹一切,这时挺身而出嚷道:“如今这小贼猖狂的很,光天化日也不收敛!”
看见有人说出真相,路旁的人也七嘴八舌的开始应和。
陆有矜这才了然,凝目谢临良久,犹不相信的摇头道:“竟是个小贼,在闹市纵马夺一个发簪,真是胆大妄为不管不顾了。”
谢临一听这些人竟把自己当成小贼,登时气得脸色涨红:“难道你们以为我是要抢那点玉?”他翻个白眼,顺势把马鞭一转,鞭柄朝向陆有矜和众人,冷冷地傲然道:“簪子上的那一丁点儿白玉,我可瞧不上!”
那鞭柄通体为白玉所制,一看成色便比陆有矜的好上几个档次。
围观的众人低呼一声,才知道这是个富家公子,便哑声观看,不惹是非。陆有矜看到鞭柄上的花纹,却是一怔,鞭柄上的纹饰是典型的如意纹风格,却别出心裁画了只四肢粗短的麒麟。后尾上扬,憨态可掬。他在心底暗暗赞叹,不禁问道:“这鞭柄上的纹饰是哪家所绘。”
谢临恢复了贵族公子哥儿的身份,矜持一笑收手道:“喜欢么?你在哪儿都寻不到,这是我画了样子让专人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