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赵顼,面对几位相公,他其实丝毫都不心虚,历史上的他,在最年轻最有冲劲的时候选择全力支持王安石去变法,就代表年轻的赵顼是一个极其有自己主见的人。
而今的赵顼,远比历史中的赵顼在铁门关上放眼北望,有一种欣慰之感,更是成就感十足。
从铁门关下来,甘奇就开始召集各处军将前来议事,大战已然一触即发。
军将们也开始接令从四处快马加鞭前来拜见。
甘奇把中军大营安在了铁门关之外,十万威武军,三万多本地军队,三万草原轻骑,绵延十里地的营帐,高耸的栅栏,井然有序的营帐布置,排水沟,马厩,辎重,水源,火头营,这些早已不用甘奇再去操心。
军队就得打仗,只有保持战斗,一切才会越来越熟练。
之所以要把大军屯在关外,便是因为如今河套之内汉民已然快近百万,大军必须在关外,如此才能保护这些移民百姓。
种愕早已在甘奇赶路的时候就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中军大帐之中,军将上百,济济一堂,王韶章楶等文官也都在场,曾孝宽也随甘奇参军,还有一些枢密院随军的属官。
主帅甘奇倒是姗姗来迟,只等甘奇一走入大帐之内,满座齐齐起身拱手。
“拜见甘相公!”
甘奇点着头稍一致意,直入帐内头前主座,撩起衣袍,坐了下去,再左右点头:“皆坐。”
帐内甲胄咔咔之声整齐划一,众人皆坐。
就这般片刻时间,只感觉甘奇威严尽出。
满场之人,绝大多数比甘奇年龄都大,却都把眼神聚集在甘奇身上,眼神之中精光闪烁,带着期盼。
甘奇开口:“此来,只为一战灭国,还望诸将奋勇。”
“定当效死阵前!”
甘奇又是点头,然后直入正题:“此战,分两线进发,种将军领四万西军屯青唐,过高山,出西凉甘肃,击党项之腹,打通河西走廊之地,往瓜州进逼。本相领威武军十万,先破兴庆府,再渡沙漠,与种将军于瓜州汇合,如此河西走廊尽在我手。”
种愕起身一拜:“末将领命!”
甘奇看了看王韶,问道:“黄头回纥之事如何了?”
王韶上前:“相公,师子王口头上答应了联合攻党项之事,不过看他之意,怕也是有坐等渔翁得利之意,下官无能。”
王韶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似乎觉得自己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做好。
甘奇点着头,想了一会,又道:“也罢,此番击党项,党项退路有二,一是往北入草原,党项入草原,必然会进入乃蛮人的地盘,而今乃蛮人必然不会与我大宋为敌,所以党项人入草原也是死路一条。所以党项人的退路便是西边,往西就会进入黄头回纥之地,倒也是借口。”
王韶闻言先是一想,立马问道:“相公莫不是有进军回纥之心?”
甘奇点着头:“来都来了,丝绸之路上也就这些人,本相来时,陛下曾说要重现汉唐雄风,西域便是汉唐雄风,不论是黄头回纥,还是西州回纥,亦或者是喀喇汗王朝,我大宋西军,皆要步步往西,彻底打通丝绸之路。”
众多军汉闻言大喜,甘相公这一番话,给了所有人一个伟大的愿景,于私人而言,是建功立业的愿景,于军队而言,是开疆拓土的愿景,于民族与国家而言,更是让人热血沸腾。
也只有甘奇知道,他这一番话还是第一次说出来。军队,就得打仗,就得不断打仗。汉唐雄风就是这么回事,把河套变成粮仓,就是为了支援大军不断往西打仗。
中原王朝基本的疆域范围,得在甘奇手中奠定完成,面对给后世留下问题。
种愕已然激动不已:“相公所言之远望,说得末将热血沸腾,末将愿为先锋,为相公实现如此伟大的愿景!”
“好了,先谈眼前之事。”甘奇把畅想未来止住了,眼前之事更重要。
却是忽然听得大帐之外有人禀报:“报,营外来了一队党项人,说是西夏使节,请见相公。”
甘奇闻言意外非常,还问左右:“党项人怎么来了?”
王韶倒是反应极快:“相公,莫不是来求和的?”
王韶之语有道理,党项如今七岁的新皇帝李秉常刚登基,权柄都在梁太后以及梁太后的弟弟梁乙埋手中,但是梁家却又是汉人,新皇伊始,梁家人在内部的压力也是极大,这党项之国让一个汉人女子掌权了,必然有许多人不服气。
如今外敌又来攻打,此时梁太后前来求和,倒也是说得过去的。
甘奇想到这里,抬手:“招进来。”
这队党项人不多,百十号而已,领头的是一个小年轻,不过二十出头,手持国书,进帐拱手拜道:“西夏国相梁乙埋,见过大宋宰相!”
梁乙埋亲自来了?甘奇上下打量着梁乙埋,倒是颇为俊朗,身材健壮,还带着意气风发。
“前来何事?”甘奇问道。
梁乙埋先呈国书,再开口:“我奉西夏太后与皇帝之命,愿与大宋结万世之好,从此奉大宋为兄长,从此息兵罢战,兄弟齐心,共御外敌。”
甘奇并未急着开口,不过倒是有些紧张了,因为这事情若是传到了东京汴梁,只怕那些文人相公们十个有九个半会欢天喜地接受这个求和之请。
但是甘奇显然是不会接受的,而且这事情也瞒不住,在场这么多人,且不说众多军将,就是这些枢密院来的属官此时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