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当陆氏从一个匆匆过路的秀才口中得知陆大舌头昨夜在梦中呼喊的名字竟然是一个唱河北梆子的小旦,还以为是陆大舌头学人家浮浪子弟去傍了戏子,一时间都羞惭的抬不起头来。
然而就在这时,那个秀才又在一旁颇为疑惑得开口:“可是陆家娘子你又是为何去寻那静官?
据我所知,八天前这个静官因为在唱戏时不小心踏错了台步,被台下的闲汉们起哄喝了倒彩。
最后是戏班班主领着全体戏子上台作揖赔情,这才了结首尾。之后静官他就被老班主绑在后台,用竹棍没命得抽打。
后来老班主一时失手,这一棍正敲在静官的太阳穴上,一下就给打死了”。
闻听那秀才说这个静官如今已是个死人,陆氏浑身上下顿时就筛糠似的颤抖起来,战战兢兢得冲那个秀才行礼。
“相公切勿跟民妇玩笑,这静官既然在八天前就死了?那为何我夫君这两天天天白昼出门去寻这个静官?”
听了陆氏的询问,那个秀才笃定得摇头道:“陆家娘子休要与学生说笑,那戏班的老班主见失手打死了静官,生怕有人再走露了风声,当天夜里就来我家开的木器作坊里砸门置办棺木。”
听那个秀才说,只因他家铺子里并无现成寿材,而那老班主又急等着给静官出殡下葬,最后用多一倍的价钱将城东王村一户人家新订的一口连外漆都未曾走完的薄木棺材抬了去。
最后那个秀才冲着陆氏一拱手:“还请陆家娘子熟思,如不是打死了人急等着下葬,那老班主怎会如此匆忙得置办寿材?”
见那秀才信誓旦旦得保证那个唱河北梆子的静官确实已死,如今连尸首都下葬了,陆氏这才相信自家夫君是被鬼魂纠缠上了。
只是陆氏她乃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就算得知实情也无计可施,只能行礼谢过那秀才据实相告之恩,之后抹着眼泪哭哭啼啼得回家了。
等到晚间陆大舌头从伙房做得晚饭回来,陆氏她先是打开房门将陆大舌头迎进门来,之后就站在一旁伺候他陆大舌头解衣脱靴。
趁着这个机会,陆氏她旁敲侧击得询问陆大舌头这几日白天到底外出做什么去了,是不是去见了一个人?
不料想,陆大舌头他一听陆氏动问他白天行踪,登时就焦躁了起来,扭身甩开身旁帮助解衣脱靴的陆氏。
这嘴里还气哼哼得宣称自己白天外出自有要紧事做,无论干什么事见什么人,都与陆氏你这个在房内操持内务的妇道人家无关。
见陆大舌头发怒,陆氏她也不敢继续追问,只能假意冲着陆大舌头笑称自己只是一时好奇,既然夫君你不让过问,那为妻今后就不问了,这才勉强安抚住那个火冒三丈的陆大舌头。
这一晚,陆氏她依旧满腹心事得躺下歇息,果然又在半夜时分听到陆大舌头捏着唱腔咿咿呀呀得说梦话。
见自己夫君当真是被鬼物迷惑,陆氏她心里是既怕又惊,可又不敢当着鬼物的面哭出声来,只能悄悄得躲在被子底下偷偷抹泪。
好容易熬到天明,陆大舌头就和没事人一样翻身起来,照常去伙房做早饭。
这陆氏正在家中抹泪哭泣,忽然就听到门口有人拍门询问陆大舌头是否在家,陆氏赶紧收拾打理一下仪表走出来应门,这一开门才发现是杨四他提着礼物,满脸堆笑得站在门外。
这下陆氏是喜出望外,赶紧敞门将杨四往屋里让:“四哥快些请进,谢天谢地,我家那口子总算是有救了,四哥您快些去救救陆大舌头他吧!”
原来陆氏她一早就从陆大舌头的口中听到过杨四的大名。
前些日子,杨四他经常与陆大舌头一起喝酒聊天。
有一回,陆大舌头他借着酒意,张口询问杨四。
“兄弟莫嫌哥哥多嘴,有句话哥哥一直藏在肚子里多时了。记得初见兄弟那回,上午还是被人用板车气息奄奄的载来,怎么进了杨秀才的房中还不出两个时辰,兄弟你就能自由下地,健步如飞了呢?”
那时节杨四也喝了不少酒,于是乘着酒兴,杨四就把他路上是如何用尿水泚了一个古瓮,以至于惊动了藏在古瓮中的鬼虫,被其一路尾随相害,最后动弹不得的事情添油加醋得说了。
末了,杨四他还得意洋洋得一拍胸脯,跟陆大舌头吹牛。
“多亏了我家杨少爷在来易县路上结识了一个十分有本领的法师。这胡三法师一出手,登时就降住了那个附在我杨四身上作害的骷髅鬼虫,这才保住了我的一双腿脚。”
不得不说,杨四他这人很有说故事的天赋,这个‘胡三勇斗骷髅虫’的故事经他的嘴一演绎,把个陆大舌头听得是如痴如醉,之后更是得空就跟旁人吹嘘卖弄,就连向来足不出户的陆氏都从邻居婆子那里听了一耳朵。
得亏杨四他始终牢记着杨从循的告诫,并没有在人前把胡三他其实是一头红毛狐狸的事情说了出来,这才没有在观柳书院当中引起轩然大波。
从始至终,陆大舌头他一直认为这个胡三是某个不愿透露姓名的高人所使用的化名,决计想不到胡三竟然会是狐三!
这一日,陆氏她听门外来人居然自承是那个经常和自家夫君一起喝酒的杨四,登时就开门冲着杨四深施一礼,开口拜求杨四他去请这位本领高强的胡三法师出手收了陆大舌头身上的鬼物。
听了陆氏的恳求,杨四他先是皱着眉头沉吟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