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他试探地唤了声。
“……嗯?”秋山君的回答听不出喜怒,但既然理会他了,总归是没有对这个称呼彻底反对。
——其实他是在想,陈长生叫自己师兄,是随了折袖呢,还是随了有容呢?
陈长生自然不知道秋山君的纠结,闻言放下心来,有些欢喜地说:“西北二十尺,有一丛紫色的草。”
“所以?”
“你能不能带着我去把它们采掉?”
“……”秋山君沉默了,“你知道我不是你的坐骑吧?”
“可是那丛草可以帮助治疗我的腿,”陈长生认真道,“你就可以早点放我下来了。”
这理由甚好。
于是秋山君立刻调转了方向,往陈长生所指的地方而去。但就在距离那丛紫绛草还有三尺远的时候,他蓦地停下脚步;与此同时,陈长生死死地盯着紫绛草……中间掩盖住的那株黑红色的小花,睁大了眼睛。
“彼岸花?”两人异口同声,“这里是黄泉界?”
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不妙。彼岸花乃是一种极稀有之花,说稀有,倒不是说它多有用,而是这种花只生长在黄泉界当中。黄泉界乃当年黄泉老人携带的世界碎片,最出名的便是其中有各种凶险的植物,据传,有一位踏入神圣领域的大人物都栽在了黄泉界里,虽然后来还不容易逃了出去,却是重伤难治,最后死在了趁隙而来的仇家手上。
两人只道这里是一枚普通的世界碎片,不料竟是极凶险的黄泉界。
看来得加快逃亡速度了。
秋山君眯着眼,想通了这些,也不多说,采了紫绛草便立刻往原来的方向走。只有陈长生才能感觉到,他的速度提升了不少。
“没必要这么着急。”陈长生说道。他的意思是应该尽量保存体力。
但秋山君明显不这么想。
“我昨天又算了一次,”他说,“不是很妙。”
“哦?”陈长生竖起耳朵。他不擅长算吉凶,因为从他出生起,死亡的阴影就一直笼罩着他,吉凶对他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近期似乎会有一场大变故,但我看不清。”
“是吉是凶?”
“不知道,”秋山君摇摇头,“因为我也在其中。算者算不到自己的命。”
“运又如何?”
“或者大凶,”秋山君皱起眉头,自己也对这个结果感到疑惑,“或是大吉。”
陈长生也纳闷了,怎么是这个结果?但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只好说道:“终归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秋山君点点头,继续朝前方走去。
水雾溶淡他们的身影,让人看不真切。
又是傍晚。
这次他们没有找到山洞,寻了半天,陈长生才找到了一棵足足十人方可合抱的大树,两人合力在树干上砍了个大洞出来,暂且栖在里面。
安顿好,秋山君才有空看了坐在对面黑暗中的陈长生一眼——大树毕竟是木材,不好生火。
“你的腿如何了?”
陈长生点了只火折子,把干粮递给秋山君:“最迟明晚应该能好。之前接了魔君那一招,部分气穴堵塞,运行不是很通畅,要不然今晚就已好了。”
说着他又望向秋山君的手:“你呢?”
“我受伤轻些,已差不多好了。”秋山君动了动左手,觉得几乎已经没有凝滞感。
结果没动两下就被陈长生捉住。
“咦?”陈长生低头仔细看了看他的手背,那里有一道新月形的伤口,“这是?”
“刚才削树时伤的,”秋山君不以为意,“左手动作慢了些,被落下来的木料砸到,不是什么大事。”
他收回手去。
陈长生却回想着那道伤口的形状,总觉得刚才秋山君收手的时候自己从里面看到了一丝诡异的绿光,两个特征加起来,好像曾在那本笔记上看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