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刚扔掉刀,手腕在渗血,笑着问我,措措怎么来了?
我当时吓坏了,打电话给妈妈,打电话给爷爷,打电话给每一个亲人,不是不接,就是推诿,好像他们对这件事很不在乎。
等我打完一圈的电话,我爸爸就倒下了,我背着他去路口打车,没有人敢载我们。”
说到这里江措看着叶司屿笑了,小孩儿嘴巴抿的很紧,眼睛红了,他凑过去亲了亲人,声音裹着安慰:
“哭什么。”
叶司屿的手用了些力,抓紧了江措,江措继续说:
“我看到我堂哥,你见过的江丛,从马路对面的车里下来,我求他带我爸爸去医院,他说只是爷爷让他来看看人怎么样了,没让他送人去医院。我跪下来求他,他又说,车刚换了座椅,怕弄脏。
后来我拦到一辆卡车,我抱着爸爸坐在卡车的后车厢里,到了医院。”
“乖,不哭。”
江措伸手拭掉叶司屿流下的眼泪,小孩儿咬着嘴巴,小声的吸着鼻子,江措朝他笑了下:
“后来爸爸被救回来了,我身上的钱勉强能用一个礼拜,家里没有人来看我们,我旷课了,也没有人来找。那一个礼拜在医院里的生活,我过得特别害怕。
一个礼拜之后,他们才来,爷爷和叔伯们觉得我爸是窝囊废,我妈也这么觉得,所以死了也好,发现我爸没死,他们可能还会觉得多了个麻烦。”
叶司屿看着江措,眼神里裹着乖顺,他动了动嘴角,声音糯糯的从喉咙里发出来:
“叔叔很好。”
江措笑得比刚刚开心了些,看着叶司屿微微有些感慨道:
“终于说话了。”
叶司屿嘟了嘟嘴,没有回江措的话,江措凑近了点:
“你从舞台摔下来,我去了医院的,但又走了,对不起。”
叶司屿垂下眼睛,按下眼里的失落,又抬起眼:
“今天也在医院。”
言下之意就是问江措,为什么今天没走,江措看着他眼神忽然更加温柔:
“因为有比那段记忆更让我在乎的东西在这里。”
江措亲了亲人柔软的嘴唇,声音里裹着情意:
“刚刚没听到吗?宝贝儿?”
叶司屿脸颊慢慢红了,他不自在的撇开眼神,声音里带着点撒娇和赌气的意味:
“怎么突然就……”
江措刚想解释,门就被人从外面粗鲁的推开,然后是季陆带着喘的声音:
“一路上累死我了,这个点儿找卖羊肉的要了我的命。”
说完,他就收到一束含着冰碴的眼神,季陆一脸莫名其妙看着在床边站起身的江措:
“怎么的?又不要羊肉了?”
江措偏头看了眼把自己埋进被窝的人,眼底划过笑意,又看向季陆,朝他走过去,接过人手上的食盒:
“谢了,你回去吧,这几天大雪也拍不了戏,给大家放个假。”
季陆翻了个白眼,室外拍不了戏是不假,不过棚景早就架好了,室内随时可以拍,他撇了眼病床,江导怕是假公济私噢。
“人怎么样了?”
江措点了点头:
“没事了,你回吧。”
季陆恨不得把羊肉汤甩江措脸上,他大半夜辛辛苦苦给找吃的,进病房没到一分钟呢,就被江措赶了两回。
他没多留,气哄哄的离开了,等季陆走了,江措去关了门,顺便上锁,才走过来开口:
“他走了,出来吧。”
叶司屿这才磨磨蹭蹭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刚刚太害羞了,怕被季陆看到自己的大红脸,人推门的瞬间就“咕噜”钻进被窝了。
江措打开食盒,有白粥,也有羊肉汤。
“医生说最好吃点补虚的,现在喝得下羊肉汤吗?”
叶司屿闻到羊肉汤的膻味有点难受,他摇了下头:
“想喝粥。”
江措点头,给他端了粥,叶司屿的手没什么大事,已经能很自然的动了,他自己捧着碗一勺一勺舀粥喝,一点动静没有,安安静静乖乖的,喝完了就把碗放到床头柜上,抬头才发现江措一直盯着自己。
叶司屿表情带着不知所措,江措今天太反常,让他受宠若惊地不习惯。
“老师…”
叶司屿轻轻喊了声江措,江措嗯了一声,叶司屿有些尴尬,江措眼睛毒,一眼就看出人想说什么,还替他说了:
“想尿尿了?”
叶司屿摁着头,点了一下。
江措二话不说把人的被子掀开,横抱起叶司屿,叶司屿差点叫出声,连忙抱住江措的脖子,洗手间有拖鞋,江措轻轻把叶司屿放在地上让他穿上拖鞋,然后靠在一边的墙上盯着人。
叶司屿在马桶前顿了好半天,才抬起头:
“老师,你出去好吗?”
江措愣了愣,还想留下:
“得把你抱出去。”
“我喊你。”
江措抿了下嘴,眼神有些受伤,最后只能离开了洗手间。叶司屿这才放松的解开裤子,无微不至的老师,让人压力有点大啊。
叶司屿出来之后就躺床上了,江措洗完澡出来坐在陪护病床上,眼睛盯着叶司屿,叶司屿拿着手机在玩,感觉到江措的眼神之后转头:
“老师怎么了?”
江措开口:
“要我抱着你睡吗?”
叶司屿顿了下,然后点头,江措动作娴熟的从陪护床上拿了枕头,朝叶司屿的床走去,感觉演练了很多遍一样。
叶司屿的病床不小,但两个人还是睡还是有些挤